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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她没有被皇姑母接到宫里去,不知今日又会是几番模样,

也许,早就随卓家人去了罢。

她渐渐睡熟了。内殿蒙荫,总要阴凉些,日落黄昏,有人踏着金黄入殿,李绩脚步匆匆,好像在低头想着什么,到了近前,听闻她在殿内休息,脚步立时就放轻了,路过桌案时,眼瞥到上面有字。

他双脚一顿,转身绕过桌案,将宣纸铺平,看到上面洋洋洒洒地写着许多诗句,东拼一句,西凑一首,不完整,像是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了,真真只是练字。

可他细细一看,又觉察出不对来,眉头渐渐皱起,黑眸中多了几分深沉。

不多时,李绩挑帘进去,眼眸示意,那为容卿打扇的宫人便屈身退下,他走上前,挨着坐下,发现睡着的人似乎正在做梦,蹙着眉,额头发汗。

李绩神色微顿,伸手想要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才刚碰到肌肤,那人犹有所觉一般忽地握住他的手,惊叫着坐了起来:“不行!”

她瞪大了双眼,眸中都是泪,眼眶深红,李绩被她惊恐地模样吓得脸色一变,急忙靠近些,将她抱住,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蹭着眼角,让她看着自己。

“什么不行?”他声音温和,身子下意识前倾,想要努力看清她的神色变化,“做噩梦了?”

容卿怔怔地回过神来,好像才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她推开李绩的手,躲开眼去,匆忙下榻,背对着他,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是做噩梦了,没什么。”

她鼻音有些重,单薄的背影瞧着让人心生怜惜。

李绩觉得手掌心有些空荡,若即若离的感觉叫他心中发涩,他握紧了手,眼眸轻眯。

“做什么噩梦了,不能告诉我吗?”

容卿抬头看了看前头,刚刚蹭拭过的眼睛微微发红,肩膀也止不住的震颤,可扔咬着唇,努力叫自己不去回忆方才的梦境。

她很怕,怕到一丁点也不愿回想。

那梦太过真切,她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连同如今她的存在都一并变得虚幻,梦里那副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她缓缓抚上心口。

李绩看她不说话,却又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看他,背影尽是倔强,她不知在坚持什么,似乎不愿从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