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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邵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天庙就在不远的前方,他迈着步子,脚下轻快,衣袂掠过青石板路。

黑鞋跨过水洼,深夜里突然下起了小雨,不大,淅淅沥沥扰乱人心,宣州城内的都督府上还亮着灯,飞奔而来的将士浑身湿意,带了重要的消息进了门,不久后领命出去,把门紧紧关上。

屋里灯火通明,沉寂的氛围像是外面酝酿雷霆的乌云,坐在首位的人神情阴鸷,冷峻双眉微耸,眸中充满深意,他身前站了一个身穿黑斗篷的男子,男子旁边则坐着一个脸色晦暗不明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江南节度使刘却,他满脸横肉,拳头砸在桌案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守城士兵无故被袭,来者却无声无息消失了,所为何意?”

自己问完,他满心后怕,又抬头去看那个黑衣人:“韩兄,以你的身手,这世间恐怕没几个人能近得了你的身,所以,千万要保护好我们!”

韩适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转头看向前面。

上首那位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忽然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书架前,挪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砚台,旁边出现一道暗门,他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韩适看到也急忙跟上,刘却见状,也抬起屁股,还不等他抬脚,暗门已经合上了。

静室内空余一声咳嗽声。

沈佑潜走进暗门,顺着暗道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个漆黑的铁门前,密室里有些潮湿,韩适点上灯,暗无天日的密室里突然被灯光充满。

这光刺得人眼有些疼,铁门里只有一张床,床上的人被迫睁开了双眼,看到外面站的人,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两个人视线相接,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话,对峙时,只有后面的韩适躲开了眼睛。

李缜从床上艰难地坐起身,要用手挪动毫无知觉的双腿,他才能坐得舒服些。

“这么快就来看我的笑话了,”李缜整了整盖在双膝上的被子,语气暗含讥讽,“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我的腿有些疼。”

韩适攥紧了手心,他知道李缜是在

跟他说话,但他并未应声,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视线没有在任何一处落定。

李缜等了片刻,轻笑一声,低下头按了按腿,继续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待你不薄,舅舅走后,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剩下你一个,就算我们之间恩断义绝,你也不再心存任何情分,我要一个答案,不过分吧?”

他突然抬头,和韩适目光撞上,唇角的那抹凉薄笑意还未散去,双眸看起来了无生气,韩适抓紧了衣角边,神情慢慢松动。

沈佑潜好像知道身后之人在动摇,但他却并不担忧,犹有看好戏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