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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她是从王府出来的,具体的身份,奴婢也打听不到……”彩铃垂下头喃喃。

她们在宫人人微言轻,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那个被陛下从汝阳王府接进宫的妙龄女子处处被保护得紧,至今人们连她是什么相貌都不知道,更别说她姓甚名谁了。

洛甯有些怔然,她慢慢松开彩铃,扶着桌角重新坐回去,嘴里嘀咕着:“说不定是跟卓家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是被他用来送进宫接近陛下的棋子……”

喃喃自语听起来更像是安慰,她在用这样的理由和解释安慰自己。

洛甯嘀咕完,仰起头看着彩铃,眼里已浸满泪水,模样瞧着有些楚楚可怜:“你跟我说说,那幅场景是什么样的?”

“说仔细点!”

彩铃张了张口,看着那张脸,终归有些于心不忍:“王爷只是让她下马,然后皇后娘娘就挡在两人之间了,奴婢看她躲在皇后身后,好像有些怕王爷,那模样,就像晚辈见着长辈一样,根本不必多心。”

洛甯听着出神,眸光一下飘远了。卓承榭面色很是狠戾摄

人,她看了也不由得害怕。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在那个短命的剑南节度使宅邸上,他握着刀柄,长身玉立,宴席被杀戮终止,周边四散残羹冷炙,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站在一片血光之中,用染血尖刃挑起她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他说得第一句话,是问名,她抖擞着肩膀,影影绰绰的斑驳月光落在身上,望着那黑夜中一尘不染的人,她一下便陷入他幽深的眸光里。

初遇,她的命便被他攥在手中,连同一颗不能跟任何人言说的心,她折服于他的冰冷刀锋下,从此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爱与依附总是让人盲目的,不论做什么事她总是甘心。

直到他将她献给了别人。

谁能预料到毫无怨言一味忍让退缩的人生,到某一天也会濒临崩溃呢?洛甯闭了闭眼睛,努力回想着,打大概是一腔孤勇皆化为泡影,她大梦初醒的时候,卓承榭亲手将她推给李绩,她发觉他是她一辈子追逐不到的光。

“替我找机会杀了他。”

洛甯听他如是说,每一个字的温度都能冷彻人心,别谈珍视了,她或许只被他当做一把锋利的刀。那个人很疯狂,也很无情,在大盛四分五裂风雨飘摇之际,所有人杰英雄为讨伐沈贼谋划,他满眼只有仇恨,一心要置李绩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