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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事情比这个还要有冲击性?

大概就是母亲重病送医,子女分明有能力却都不想负担医药费,每天在住院处纠缠吵闹怎么分遗产,而老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想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

那天去取东西的时候向驰看着一群护士拽着老太太又骂又劝,才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们医院的窗户从来都不能完全打开。

求死的人不少,求生的人更多,医院将这些人收拢起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默默注视着生命这场奇迹中形形色色的故事。

向驰洗了把脸,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思路好像清透不少。

即便再难,这也是他热爱的梦想,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必须接受的东西。

“我靠,我现在耳朵还在响。”同期的男生走进洗手间,也掬起一捧水醒神。

半夜两点,外面的患者还在用洪亮的嗓音痛斥医务工作人员态度不好,嚷嚷着要举报。

向驰扔掉废纸靠在一边,问:“那个小女孩儿怎么样了?”

不久前送来一个磕得头破血流的四岁女孩儿,妈妈哭得呼吸混乱,却依旧在极度恐慌时对着值班医生说:“谢谢你们,麻烦你们了,谢谢。”

两床之隔的大哥在高声咒骂给他开药的大夫圈黑心钱服务质量恶劣。

“没什么大事,片子出来了,问题不大。”男生甩甩头,总觉得脖子上正崩着一根细如蚕丝的线,外面的事儿逼再喊半句就能将他的头勒掉。

“那就好。”

男生闻言回头,靠在向驰旁边羡慕道:“兄弟,你是真的强,脑子好就算了,为什么你心态也这么好?能传授一下吗?我取取经。”

向驰淡淡一笑:“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细琢磨。”

男生神色痛苦:“我做不到啊,脑子不听我指挥。说实话,前天那个高中生我现在做梦还能梦见,中午老师他们聊天说那小伙儿没了,器官衰竭。”手头要是有烟他都得狠吸一大口,他惆怅地继续道:“他们说话的时候,我都没听出来什么情绪,一句话揭过去,紧接着就聊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