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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突然不行了,抢了几轮,没成功。”

“当时我在给他调呼吸机。”

“他才十八岁。”

向驰受老师指示,去给稳下来的患者监控状况,正当一切平稳的时候,那男生突然拽住他的手,极为清晰地说了句:“我妈,我妈。”

然后就没了。

向驰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在他身上抢命,最终也没能再让心电图恢复正常。

而临走前他看到患者记录,那个皮肤黝黑的消防员,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高考,放假,考驾照,旅行,打游戏,跳舞,上大学。

而别人的十八岁,却会戛然而止。

这是向驰第一次直面死亡,距离近到他甚至能听见呼吸消失的声音,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仪器杂乱的报警声中彻底失去生命,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块巨石狠狠压在他的胸口,压扁他心中曾有过的天真和轻快。

医生的意义,他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体会到。

焦显亲了亲向驰的额角,轻声说:“我爷爷去世前跟我说,只要被人记得,就还活着。”

“那个消防员的家人会记得他,他救的人会记得他,他的战友会记得他,你也会记得他。”

向驰偏头看着他,听他说:“生命万物都很伟大。”

“你们的工作也一样,即便没抢回来,也依旧了不起,而他作为消防员,作为儿子,作为战友,每一样都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