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点点头，任尉迟千夜将他牵回屋里。但是到了晚饭的时候，他却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直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盯着村口的那条路，就是希望能看到爹爹回来的身影。尉迟千夜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听到，连曜昕都感觉到了悦悦哥哥的难过，小小带点笨拙的跑到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颗今天上堂的时候姐姐们给他的糖果，想要拿给王悦。

尉迟千夜看这个孩子这样子，也知道他没什么胃口吃饭，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担心王大哥，他能问的都问了悦悦，也没问出什么来，王石柱这个人老实，应该不太可能会得罪什么人，那那些人找他究竟是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看王悦固执的坐在门口，尉迟千夜干脆也直接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我陪你一起等王大哥回来。"

"千夜哥哥。"王悦的声音还是哽咽着，看着陪自己坐到旁边的尉迟千夜，眼眶更是再次湿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吵着他要带我出去，如果不是我这么任性，不过遇到这样的事情的。"

"其实不怪你。王大哥自己也很乐意的，每天都只能让你呆在这里，他也会觉得内疚的。我想和你出去玩，他心里也觉得很幸福。"

王悦有点诧异的看着尉迟千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和爹爹的关系……他要怎么和千夜哥哥说，千夜哥哥人那么好，也把自己当亲弟弟对待……但是自己……

尉迟千夜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有逼迫他，而是又这么安静的陪着他等了一段时间。尉迟曜昕被千夜搂在怀里，手里还捏着那颗糖。

"哥哥……给你吃……"

"嗯，"悦悦看着可爱的小家伙，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一个笑，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了那颗糖。看着自己拿过来的时候小家伙还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糖，就知道他是有多不舍才将这颗东西给了自己，心里顿时觉得好笑又感动。

"谢谢你们。其实要是没有爹爹……我早就死了……"王悦望着远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尉迟千夜说话。

"他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然后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那一刻我就觉得，即使是回去给他做牛做马，我也要跟着这个男人。但是爹爹对我很好，他从来都不让我干重活，从来不打我不骂我，那时候他家里还有个病重的老父亲，他每天要照顾她，又要照顾我，但是爹爹一句怨言都没有，他对我更是好的没话说，虽然在这里的生活很朴素简单，有时候甚至很穷苦，但是却也没那么多烦恼，只要有爹爹在的地方，我就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我对以前的母亲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爹爹，却是我一辈子都会记在脑里跟心里的，在这里，也有我最多的记忆。"

看悦悦渐渐沉浸在回忆里，尉迟千夜只是安静又认真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爹爹对我真的很好，从小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他也说我就是他的宝贝，他愿意给我这么赖着。他也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成家，村里不是没有女孩看上他，而是他为了我，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媒婆的说亲，他只是害怕他娶了女人，那人会对我不好，所以他一直不肯找女人。那时候我就觉得，就算是和爹爹两个人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说我也不要娶亲，要一辈子跟他一起的时候，爹爹还笑了好久，笑到眼泪都出来了，骂我傻瓜，说我长大了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可是我真的长大了……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对爹爹的感情变了质。"

尉迟千夜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悦将他们的关系告诉了自己。但是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怀里的宝宝，但他窝在自己的怀里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也就没有在意，让悦悦继续把话说完。

见尉迟千夜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王悦也像是有了勇气一般，开始把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说下去。

"我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我不喜欢爹爹对其他的女人甚至是小朋友太好，每次看到他又想收养别的孩子，我心里都会难受，会觉得爹爹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每次我跟爹爹闹脾气，他都觉得我只是小孩子心性，以后就好了，连我自己都只是单纯的以为，我对爹爹只是对父亲的那种依赖。直到那一次。那天因为天很热，我和爹爹去后面的小溪里面洗澡，当再月光下我看到爹爹从水里出来，精壮的身体和在月光下滑下的水滴的时候，身体突然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一般，很热很热，而且某个地方还起了反应。这么羞耻的事情，却偏偏被爹爹看了个正着。"

"那时候我和爹爹脑子都很混乱，所以一直到回去都没有再说话。那是他第一次不理我，以前不论我犯什么错误他都不会这样子对我，我真的觉得很委屈，心像是被刀子捅进去狠狠绞了几下一般。痛得不能呼吸，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对爹爹的感情是什么。我也觉得害怕，但是我更害怕爹爹不要我了。"

"后来他真的对我冷淡了好几天，他似乎觉得都是他的错，才把我养成了这样。但是他根本就不明白，没有他，我王悦什么也不是，如果他真的不要我了，我宁可去死。"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悦似乎回忆起了那段悲伤的岁月，表情有些痛苦。尉迟千夜安静的坐到他身边，然后将手放到了他的手背上，如同无声的安慰。王悦的手动了动，忍住了那种难受的情绪。回头刚好对上尉迟千夜的眼睛。

第56章：你确信是他？

在他的眼睛里，他看到的不是嘲讽和冷漠，而是疼惜和鼓励。这让王悦心里的某个地一下子柔软了起来，其实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要不要和千夜说，但是最终还是担心千夜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而从嘴边咽下去了。但是现在自己说出来了，他却没有嘲笑自己，没有鄙视自己，王悦心里突然觉得温暖和感动，"千夜哥哥，你不觉得，我对爹爹有这样的感情……很不应该吗……这样的我……感觉那么脏……"

"傻瓜，怎么会……"尉迟千夜心疼的握紧他的手，想起自己曾经对哥哥的感情，又何尝不是这样，所以他怎么会不懂悦悦的感受和心情，"敢去爱的人，怎么会肮脏呢，我知道其实你也很寂寞，在这里，他是你遇见的第一个人，而且对你又有救命之恩，他对你的一点点温暖，你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所以心甘情愿的黏着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这种感觉，其实我都明白。所以悦悦，不要再把这样当成是一种包袱，你对他的爱，即使变了质，那也只能表示你爱得更深了。我怎么可能会嘲笑你呢。"

尉迟千夜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是王悦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更加肯定了，他一定也有他的故事，还没告诉自己。他这个认真的样子，像是对自己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想起他从来这里就带在身上的那一支夜箫，虽然这两年来，他也只听过千夜吹一首曲子，但是就是那一支曲子，让他更加觉得尉迟千夜身份背景的神秘，对他也更加的好奇。

对着尉迟千夜轻轻地一笑，王悦开口说到，"谢谢千夜哥哥。其实那段时间，爹爹的确一直对我躲躲闪闪，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是每次看到他夜深了才从外面回来，一早又走了的时候，我心里都觉得又冷又痛。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可能不要我了，我真的好害怕了，所以我做了一件很不齿的事，但是我真的太爱他，所以我是豁出去了，如果他要抛弃我，那我只能那么做了……千夜哥哥，你肯定不会想到，我后来做了那样的事情是多么得……"说到这里，连王悦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如果当时自己不这么做，也许他和爹爹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幸福。

"那天我去河里洗了澡回来，然后把衣服全部脱了，赤裸的坐在床上等爹爹回来。"

听到这里，尉迟千夜也有些震惊，他没想到悦悦会那么大胆，不过他同时也更加能体会他那种害怕的心情了，他在拼最后一次，他不想要王大哥抛弃他，他知道以王大哥的性格，他如果成功了，他一定不会忍心将他丢弃，起码他心里的那份责任感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