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仍倚着石岸,一臂护在云琅背后,目光静落在他身上。

云琅失笑:“看我做什么?看星星啊。”

“方才看见了。”

萧朔道:“我抬头时,便明白了你说的话。”

云琅怔了怔:“什么话?”

萧朔轻声:“少将军焚琴煮鹤,苔上铺席……终于不煞风景一次,看懂了这漫天星子,急着要给旁人看,同旁人说。”

云琅一时愕然,张了张嘴,瞪着没一句好听话的萧小王爷,不知该发怒哪一句。

萧朔静看他良久,抬手抚过云琅眼尾,低头轻轻吻去微热的咸涩水汽:“可恨这旁人竟是块又冷又硬的冰,他拿心血去烫,也捂不热、唤不回。”

“……小王爷。”

云琅捂着胸口,疼得眼前一黑:“你下回要戳我心,还请先说——”

萧朔用力揽住他肩背,阖了眼,低头吻住疼得微微打着哆嗦的云少将军。

云琅泡在温泉里,手指却仍冰凉,尽力攥了几次,绞住萧朔衣袖:“胡说,旁人怎么就是冰了?”

云琅嗓子也哑,稍稍侧开些,低声道:“我知他心念,知他肺腑如我,知他一腔血比我更烫。烫得焚天灭地,我若再不回去,便能将他自己烧干净……”

萧朔胸口轻颤了下,收拢手臂,将云琅吻牢,一点点吞净了剩下的话。

他仍尽力克制着力道,云琅臂间勒上来的力气却比他更牢,几乎像是要将骨血勒破碍事的衣物阻隔,彻底碾入胸膛,融在一处。

自重逢以来,两人早尽数交了心,抵了命,能交托的尽数交托出去,再无半分间隔。

唯独各自谨慎、牢牢守着的,便是这些年落下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