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甘低声:“既然拦不住……便叫他去打,也有办法。”

“北疆情形难测,当初朔方连年苦战,也不曾将燕云十三城收复,打了败仗又有什么奇怪?纵然出了什么意外,也是他年少狂妄不知死活,中了西夏人的圈套。”

“并行不悖,再下一层保险。明路设法引他二人落入陷阱毙命沙场,暗地里寻他们错处,若能构陷成通敌,自然更好不过。”

庞甘阴恻恻道:“纵然他二人当真命大,活着回来,国中百姓也会知道,当初那一场仗是他们与西夏人勾结,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引来外敌入京……”

“老太师当真思虑周全!”

枢密使听出转机,喜出望外,也顾不上庞甘此前攻讦:“如此一来,何须再忌惮那两个短命小儿?当初的罪证便也能用得上了!”

禁军落入他人之手,枢密使自知无用,原本已吓得魂飞魄散,只等免官去职。此时见了转机,如何还等得住:“既如此,下官这便去调兵排布,尽快允他出征!”

枢密使趴在地上,在皇上眼中寻了默许,磕了个头,滚爬起身:“军中事有劳老太师,朝中下官定然盘妥。有与他勾结,沆瀣一气的,不妨也一并扔去北疆战场……”

他兴冲冲边说边走,走到殿门前,将门拉开,忽然怔住。

殿外刀枪林立,金吾卫不见踪影,右将军常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窗前月色里,靠了个眼熟的人影。

枢密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面的话尽数堵回了嗓子眼里,浑身都开始筛糠一样打起了颤。

皇上听见异样动静,蹙了眉:“出了何事?”

庞甘看过去,不及开口,已先看清了殿外情形。

他不及枢密使慌乱,脸色却也忽然苍白,张了张嘴,没能说得出话。

皇上手中已不剩半个得用的人,见这两人反应,愈发不耐烦,起身便要亲自查看。

不等他走出文德殿,萧朔已叫亲兵拖开了软成一滩的枢密使,不解兵器,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