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傅紧皱着眉,伸手要扶他,叫萧朔身上血色一刺,更心疼得要去连撅十根戒尺出气“好端端的跪什么,哪来这些虚礼?你身上这些伤,还不快去裹了。”

萧朔摇了摇头,缓声道“学生与云琅,谢师长牵挂护持。”

蔡太傅眼底一凝,敛了袍袖,沉默着转过头。

梁老匹夫只管医病治伤,有什么说什么,心疼云家小子罢了,并没有更多念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蔡补之当年暗中藏下最后一剂沉光,是为了给学生一条路可选。倘若云琅执意,当先生的便也豁出去陪着,痛痛快快地战死在大漠沙场。

暗中把商恪的事告知参知政事,也给了这两个学生一条路。

只是这条路一旦走上,便再不剩半分反悔的机会。

“你可知兵围禁宫,形同哗变。”

蔡太傅盯住萧朔“你带亲兵直闯文德殿,以战局相挟,从皇上那里逼来了禁军虎符,逼出了云麾将军复职的明诏……只凭这个,已足以成宫中腹心之患。”

萧朔浑身是伤,蔡太傅原本原本不想立即与他说这些,此时萧朔沉默着跪在眼前,便知他胸中清明,心念已决。

蔡太傅沉声道“你可想过,若事败了――”

萧朔静跪着,摇了摇头。

蔡太傅蹙紧眉“怎么?”

“能与他并肩,一朝一暮皆是赚来的,前路如何,都谈不上败。”

萧朔垂眸“只剩百年,若百年不可得,来世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