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见了那大宛马队,忽然生出念头,抢在云琅前面追查,不叫云琅另行涉险,也来不及赶去周旋,设法脱身。

丝丝入扣,步步踩在刀尖上,哪一处差了半分,都搏不出如今这般结果。

亦或是……这也仍是场梦。

萧朔用力攥了茶杯,牵动伤处,额间薄薄渗了层冷汗,闭上眼睛。

这些年下来,他早已成了习惯,凡太好或太坏的都是梦魇,要将他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他也做过云琅回来的梦,也梦见过两人坦诚相见,梦见过诸般是非落定,府外雪虐风饕,府内灯烛安稳。

也梦见过两人对坐烛下,闲话夜语,把酒问茶。

……

不可沉迷,不可没入。

萧朔胸口起伏,低咳了几声,无声咬了咬牙。

倘若眼前诸般景象,竟也只是个梦,在梦里试图俘获他的魇兽未免太过高明。

若随老主簿去了内室,见了云琅躺在榻上宁静安睡,他便更无可能再挣脱出去。

“王爷?”老主簿终于察觉出他不对,皱紧眉,“您可是又不舒服了?”

老主簿跟了他多年,清楚萧朔情形,当即便要再去叫梁太医,被萧朔抬手拦住:“不必。”

老主簿有些迟疑,半跪下来,仔细看着他脸色:“王爷。”

“府上可寻着了烧刀子?”

萧朔静了静心:“给我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