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彻底没了意识,不想叫他知道,还本能抿紧了唇。被他惊扰,跟着轻轻一晃,殷红血色溢出来,落在他身上袖间。

萧朔恍惚立着,叫了一声。

不见回应,云琅伏在他背上,软而冰冷,每一步迈出去,只剩安静的耳鬓厮磨。

……

萧朔急喘着,死咬了牙关,拼命要从不知多少次找上门来的梦魇里挣出来。

这场梦已缠了他五年。老主簿忧心忡忡,四处寻医问药,镇惊安神的药一副副吃下去,从来不见效用。

加上临入宫前云琅教他的、他亲口在御前说的,甚至……还比过去丰富了不少。

萧朔被困死在地狱一般无尽血色的梦魇里,想起云小侯爷躺在榻上没心没肺的架势,都被气得没绷住笑了一声。

夜深风寒,沿着窗缝向里灌进来,将他裹挟着,往更深的黑沉缓缓拖曳进去。

萧朔胸口一时滚热一时冰冷,被狰狞痛楚翻绞着撕咬,心神反倒渐渐平静。

倒也没什么不好。

云琅既然累了,一并沉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总归云小侯爷闹腾惯了,真沉进一片虚无里,若是没人作陪,定然要无聊得翻天覆地。

萧朔肩背慢慢松缓下来,身上知觉一分分消褪,几乎要没入那一片安宁静谧的深黑里,忽然被人一把拽住。

不及反应,一捧雪冰冰凉凉,半点没浪费地尽数糊在了他的脸上。

萧朔:“……”

拽着他的人丧心病狂,不等他缓过口气,又一捧雪结结实实照着脸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