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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跪在那里岿然不动,好像再多的弹劾与指责都不能动摇他。

等到群情激愤的众臣终于稍微平静了一点,皇帝陛下示意安静,亲自开口审问端王:“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杀了闻垚?”

封晋道:“往日儿臣只当乡间无知妇人才会听信谣言不知分辨人云亦云,没想到今日在朝中也长了见识。”他这句话极为刻薄,把朝堂上这帮弹劾他的官员都骂了个遍:“不知道京中关于闻垚之死是如何传言的,但儿臣这里有一份认罪书,乃是闻垚自裁之时留下的亲笔,还请父皇过目。”

闻垚下狱,他当时留了个心眼,狱卒全换成了自己人,但等到闻垚自裁之后却让狱卒假作聊天不经意向外传消息说是端王对闻垚上了酷刑,活活虐杀了舒州牧。

果然消息传回京中,便引的许多官员在张承徽的授意之下跳了出来弹劾他。

但等到他从怀里掏出闻垚的认罪书,满堂皆静。

内宦小跑步下来,双手接过闻垚的认罪书,亲自捧给皇帝。

封益入目之时,便是熟悉的字迹,待见到闻垚亲笔所说的认罪书,桩桩件件皆是国法不容之事,虽然已经听说书人讲过,但亲自见到认罪书的感受又更加不同。

他看完之后往怀中一折,不准备给下面恨不得脖子伸了八丈长想要知道闻垚认罪书内容的朝臣们瞧一眼的打算,冷声道:“既然众卿家对闻垚之死存疑,对舒州之事也有诸多质疑,不如就在明日公开审问,皆时端王有无做错之处,自有公论。”

说完也不给朝臣们反应,起身退朝了。

端王跪了半日功夫,净听朝臣们打嘴仗了,最后还是大司农桑镜诚扶了他一把:“殿下快起来。”

秦佐押送的闻氏一族多年敛聚的资财入京,大司农掌钱粮库藏,物资供应,国库出纳等事,接收了闻垚的家底充实国库,对于国库财政支出的忧虑缓解了大半,连带着对端王也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见他孤伶伶跪在那里,内心里把张承徽骂个半死。

封晋起身,还踉跄了一下,面色苍白捂着额头摇摇欲坠,桑镜诚再不敢放手,生怕这位爷当场犯病,惊的连忙唤人:“快来人呢,端王殿下不舒服。”

值守的内宦小跑着上前来,端王却用力扶着他的胳膊尽力站直,摆摆手让内宦退下:“无妨,多谢大司农。”

桑镜诚心里对端王的好感度又蹭蹭蹭往上涨了一大截——拖着病体为舒州百姓奔波,受朝臣泼脏水却不卑不亢,这才是皇子的表率。

自然,他也是宋记酒楼的常客,那位说书先生的故事也听过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