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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复又对着何嫣拱手:“恭喜何姐姐!”两人隔着车窗咬耳朵:“谢师兄温和敦厚,何姐姐别欺负他。再说他总比封奕那个吐泡泡的奶娃娃要更适合姐姐。”

何嫣从她眼中看不到一点伤心之意,反而是满满的促狭,心中愕然:难道这一世她移情别恋了?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数次试探,发现她对前世之事全然不知,也大松了一口气。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谢师兄的。”何嫣笑眯眯应了。

杜欢扒着车窗道:“谢师兄,待你与何姐姐大婚,别忘了送喜贴给我,到时候我一定前去讨杯喜酒喝!”

谢润:“小师妹你听我说——”

杜欢笑眯眯挥手:“谢师兄慢走,一路保重!”

她才不管谢润的情路如何,旁人的感情生活还是别胡乱插手,转头掀起第二辆马车的帘子,探头往里一瞧,登时笑了:“老头,派头挺大啊。”

凌子越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总算稍感安慰,还要假意不知闭着眼睛,而封月正跪坐在马车里学着煮茶,忽尔听到小徒弟没大没小的这句话,眼睛一瞪顿时暴怒:“孽徒,你还知道来送为师?”

第六十五章 一更

杜欢才不吃他这一套, 当即怼了回去:“我是来送谢师兄的,谁说来送你的?”显见得很没有尊老爱幼的品德,噎的凌子越说不出话来, 却从窗口塞进去一个匣子, 很是找打:“老头,送你一匣子疏肝丸, 省得你天天发脾气爆肝。”

凌子越气的恨不得抄起匣子揍她,不过到底算是小没良心的第一次配的药, 也不知道她在配药天赋上如何, 便从小几上拣了个果子狠狠砸了过去以示愤怒, 没想到却被她抄手接着, 笑嘻嘻啃了一口:“多谢!”

“……”

凌子越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抬头发现封月瞪着大眼睛傻傻看戏, 顿时迁怒于她:“烹个茶都不会,除了吃你还会干嘛?”

封月从小被帝后捧在手心,连句重话都没听过, 被凌子越劈头盖脸骂了一句,又羞又气,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句话冲口而出:“你以为谁愿意为你这个老头烹茶?”

“滚下去!”

凌子越脾气本来就不大好, 对最小的徒弟都没什么耐心, 何况是被燕帝与燕后硬塞过来的封月, 就更没有什么怜惜小姑娘即将去国怀乡的一腔愁绪。

小宫女采琴来时便受了张皇后的嘱咐, 知道凌国师脾气不好, 但为着月公主的性命着想,也不能还没离开大燕便被凌子越赶下马车,连忙紧拉着欲赌气下车的封月向凌国师不住磕头:“国师息怒, 月儿不是故意的,国师息怒!”

宫里出来的人,哪怕年纪小,磕头赔罪却是做熟了的。离宫之时,张皇后怕女儿出了宫还摆公主的派头,也知此去生死难料,唯有用水磨功夫侍候在凌子越身侧,凡事要勤勉,跑在采琴之前,以公主之尊做奴婢之事,打动了凌子越,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故而连公主的称呼也去了,只让采琴以月儿相称,便是连封月也不让自称公主。

杜欢隔窗瞧着她跟一只小磕头虫似的,一边磕着头,还一边不忘死拽着封月不让走,顿时乐了,啃着果子调侃:“老头,这一路上奔波劳苦,路上多两个倒洗脚水的小奴,日子倒还不赖。”

凌子越冷哼一声,也不再提让封月滚下马车之事,皱着眉头斥责一句:“还不烹茶?”

封月屈辱的被采琴拉起来,在她的小声指导之下,重新开始烹茶。

冷阅凑过来道别,凌子越对二徒弟倒还有几分耐心,交待了几句别后之事,车队便启程南下。

两国来使皆离开洛阳,时近年关,又定了端王年后前往封地舒州,而众所周知舒州如今还是个连温饱都不能解决的州府,张大将军自觉解决了心腹大患,加之端王手里抢走的神药效果确实不错,近来在朝堂上对端王态度和缓不少,连带着他手底下的官没都不再没事儿找端王的茬,连燕帝都察觉到了近来朝堂之上一团和气,心情大好。

端王趁势提出不少要求,向朝廷借粮种上好农具匠人,府兵铠甲马匹武器等诸事,燕帝对长子心怀愧疚,张大将军又巴不得他赶快滚蛋,也不曾人中阻挠,连舒州王府的筹建款项都拨了厚厚一大笔,诸事批复的意外顺利,各部也不曾推搪塞责,无论是银子农具粮种等都尽快准备好,有的送往端王府,有的请端王过目之后封存,直等他开年出京就藩。

大燕朝廷办事还从未有如此高效率,封晋不免要向杜欢感慨一二,换得对方一通嘲笑:“张大将军大概怕殿下反悔,巴不得殿下赶紧滚蛋,这才督促各部尽快行事,免得夜长梦多。”她还怀疑:“不会前脚殿下离京,后脚张大将军便要放烟花庆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