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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从小学的是皇家礼仪,衣服不穿整齐都不肯出卧室的人物,被杜欢给活活坑了一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吃了她给的发热的药粉便觉乐陶陶晕乎乎,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几欲成仙而去,至于衣服鞋袜——那些都是累赘。

“都是你,害我在京中丢了好大一个脸!”端王扯过被子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只觉得从来都没有过的尴尬:“你为何不早说?”之前试吃过几次,但药量都不如昨儿重。

“我要早说了,殿下吃多了这药跟疯子似的光着脚瞎跑,神智不清糊言乱语,殿下肯干?”杜欢笑不可抑。

“在府里发疯乱走就算了。”反正都是为了传出去点风言风语迷惑张承徽,“可你竟然……”

他虽然神智不太清楚了,但还是记得当时自己跑出去之后,这坏丫头牵着他的手把人送到端王府大门口,还指着外面说:“殿下,向着自由进发吧!”然后把人送出王府,反手关上了大门。

狠心的丫头!

床边的人笑够了,认真道:“有殿下亲自试药,张大将军应该不至于不敢入口吧?”

张府的管家送来了五百金,说是药钱,杜欢毫不客气收入囊中,为自己赚到的第一笔分成而高兴不已。

高端奢侈品价格奇高才有暴力可言,再说张大将军半生辛劳,是时候也该放下权利享受生活了。

端王在被子里闷闷说:“本王亲自为他试药,这可是他的荣幸。”

杜欢代入端王的心情,也觉得他平日太过端着,到底是皇室子弟,可能被条条框框圈着太久,再加上还有个继母盯着,赤着脚跑大街上也着为有些为难他,便凑近了揭起被子一角,小声道:“殿下,我教你一招,你若是先尴尬地不行,旁人自然有笑你的理由,可是你若是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被子里冒出来半个脑袋,端王殿下有几分迟疑:“真的?”

“要不你试试?”

赵坡过来传达皇帝陛下口谕的时候,端王还在被窝里,他裹紧了被子不肯动:“告诉父皇,就说我身体略感不适,伤口还未长好,暂时不便进宫,还请父皇见谅。待过些日子我伤养好了,自会进宫向父皇请安。”

“殿下,得罪了!”赵坡也不跟他废话,趁其不备从腰间掏出根麻绳,三下五除二就将被窝里的端王殿下给绑成了一根粽子,扛上肩便跑了,只留下风中一串凌乱的叫声:“啊啊啊你做什么……赵坡你放我下来……”

可怜端王殿下人生的前十六年勉强苟延残喘,好歹还能保持一国皇长子的尊严体面,十七岁这年冬天被杜欢坑了一把光脚出街之后,还被人卷在被窝里扛进了宫。

他以为丢脸只有一回,却不知人生之中很多事情只要开个头,后面根本收不住。

丢脸这种事……丢着丢着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眼下,端王殿下还是个颇爱颜面的少年郎,被赵坡一路扛进宫中,迎面遇上刚从公署里出来午食的大臣们,还有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脱出来的宫女内宦们,他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候杜欢的安慰就有了效用。

那没良心的丫头说,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端王殿下索性闭上眼睛,将沿途各色人等诧异的眼神当作宫中的摆件,搜肠刮肚将肚子里近来读的书都拽出来想想——不行!还是太丢人了!

赵坡将人扛进御书房,将人直接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端王侧躺着,目光与坐榻上的燕帝相撞,豁出去道:“儿臣给父皇请安!请恕儿臣不敬,没办法给父皇跪着回话,也不知道赵大统领将儿臣绑进宫中,可是父皇有急事?”

燕帝给气的!

“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若是朕不召你进宫,是不是你都快忘了宫门朝哪开的?”

封晋以前进宫见驾,规矩礼仪一样不错,如今头一次躺在御书房的地毯上回话,竟然觉出了不一样的乐趣,因为躺的够平,竟然连视角都大为不同,既然躺着已经是毫无规矩,他索性更没规矩些:“父皇,儿臣这个样子进宫,可并非自己的意愿,而是赵大统领直入儿臣府中,□□行此绑架挟持之事,怎的父皇不怪赵大统领,倒怪起儿臣来了?”

燕帝指着地上躺成虫子的儿子:“你……你你……”他说了不进宫就绑进来,可也没料到赵坡执行的如此彻底,竟然裹着被子一起扛了进来。

“儿臣原也是奉旨在府里养伤,父皇您都知道的啊。”

“听说昨日你光着脚在大街上疯跑是怎么回事?外间都传的沸沸扬扬,说是端王犯了失心疯,你让皇室的脸面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