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近日似是常和柳相来往。”

殷怀以为他起疑了,艰难解释:“不是,就是柳相常在朕耳边念叨,念的多些自然就会了。”

殷誉北又收回视线,望向将月光揉碎的江面,窥不清他的心思。

刚才他还救了自己,虽然想道谢,殷怀犹豫了一会还是作罢,若是他开口道谢那才是奇怪。

于是两人就这样僵坐着,殷怀也找不到劳神费力找话题的理由,于是也自得其乐。

发呆之际他又想起了一桩事。

殷誉北称帝登基后,有不少眼力劲好的世家贵族纷纷要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可他对此不为所动,根本连眼神都不舍得施舍片刻。

那时他和长善的纠葛还未公知与大众。

于是有心思活络的臣子思考,他会不会是有断袖之癖。

大殷民风开放,喜欢男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又马不停蹄的为他物色了不少绝色少年入宫,可这些佳人下场都很惨。

其中一个不知道犯了何事,被他当即下令砍下双手。

但是殷怀知道是为何。

因为他无意中知道了长善那档子事,心怀嫉恨,于是在看到长善养的猫儿遛出来时,命人杖毙后丢入湖中。

殷誉北冷眼瞧着地上痛苦嚎叫的少年,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不咸不淡的抛下一句话,

“既然这样,你就去陪那只猫罢。”

之后那名少年便被砍去双手后杖毙沉尸湖中。

想到这里,殷怀不由一身冷汗,庆幸自己知道大致走向,可以提前避开原本的下场。

殷誉北此人,冷心冷情,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如果真有了那个例外,他必定会视如眼珠子,若是他人动了他的逆鳞,下场无一例外会很惨。

原主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过他最惨的是明明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因为长善喜欢他,就必须死。

他望着眼前的人,正静静地撑着下颔望着无边夜色,手上心不在焉的转动着酒盏,眉眼有种介于少年与成熟男子之间的冷冽。

此时他还没有登基称帝,没有成为之后暴戾恣睢,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只是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

正盯着他出神时,殷誉北忽然掀起了眼帘,冷冷淡淡的视线中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陛下,你信命吗?”

殷怀:“.....什么意思?”

殷誉北像是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又垂下了眼,看不清他的神情,语气极轻极淡,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信。”

“....”

到了岸边下船时因为船身有些摇晃,殷誉北伸手想要去扶殷怀,殷怀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把手放上去。

“朕自己可以。”

殷誉北将手垂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