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芙愣愣的,茫然地抬眼望着他。

他不需要问,这几年他一直远远地看着沈梁,沈梁每天做了什么事,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他都知道。

还有,他不敢问。

雪狼的直觉是很敏锐的,他有种预感,沈梁的回答会让他崩溃。

“泡芙,你怎么不问……”

泡芙嗫嚅了一下,觉得沈梁的声音好像是被碾碎了重组的瓷片,勉强拼凑回了完整的温柔表面,可话里话外都是破碎的意味。

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被沈梁握住的地方也不再烫人,无声无息地垂在了沈梁粗糙的掌心。他小声地啜泣起来,这一次不是为了惹沈梁疼爱,而只是因为太伤心。

他说:“沈,我好难过。”

他很少说“我”,总是泡芙泡芙地自称着,给人一种随时随地都在撒娇的感觉。沈梁知道自己是把人欺负狠了,可他舔舐着泡芙眼尾滑落的泪水,湿咸,酸涩,除了心疼,竟还觉得无比解恨。

他想他多半是病了。他这么爱泡芙,从来舍不得他掉眼泪的,连在床上都做得很小心,不舍得让他痛,也不舍得让他蹙眉,可是他现在好想惹他哭,让他心碎,逼他知道自己错了,让他一辈子对他心有亏欠。

可是他说,他好难过。

沈梁偏头,闭上眼的一瞬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在脸上逐渐变得冰冷。他松开了泡芙的手,抱紧了他不堪一握的腰,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已经挣扎着逃到了温暖的光里,一半却还被困在三年前风雪暴虐的夜晚。

他的灵魂和几天前的泡芙一样奄奄一息,如今泡芙的胸口已经长了点肉,腰腹也不再那样干瘪,再过几周,或者一两个月,也许小肚子会长起来,手臂和双腿也该更软一些。

肉身的枯竭花几个月就可以养回来,可是灵魂的贫瘠该怎么补救?他需要爱,他需要安全感,他需要泡芙的誓言他需要泡芙的身体他需要泡芙的忠诚来浇灌,他需要泡芙的一切……他像一条贪婪的毒蛇,他变得不像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