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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做臭鳜鱼时,她其实没指望能在厨房门口将江彻抓个现行,只是想着那东西味儿重,江彻但凡在厨房碰了,身上终归会留下点味道。她只要远远盯着江彻的踪迹,若他在去过小厨房的方向后无缘无故的换衣裳,八成是能印证猜测的。若不换衣裳,她细心闻闻味道,或许也能瞧出端倪来。

如今倒好,江彻近来屡赴厨房,熟稔的姿态大喇喇摆在面前,就差往脸上雕刻神厨两个字了。亦可见,前世今生,所谓出自蔡九叔高徒的那些菜色,其实都是江彻做的。

但怎么可能呢?

江彻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向来倨傲冷硬,等闲连个好脸色都不肯多给她,怎会洗手下厨为她做羹汤?前世在王府外的酒楼外做菜结缘便罢,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许是兴致使然。这辈子他却是性情大变,亲自到玉盘空设下圈套不说,还时时为她送上佳肴,连做臭鳜鱼这种苛刻的要求都未拒绝。

他到底图什么?

琢磨了半天,她也能猜透背后的缘由。

沈蔻几乎是飘着回到客院的。

钟氏见她兴致盎然的出门赏景,回来时却似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甚是担心,忙问缘故。沈蔻呆呆看她一眼,前尘旧事交杂,成堆的疑惑挤在脑海里,一时间不知从何提起,只低声道:“待会若有人送臭鳜鱼过来,母亲帮我收了吧,就说我犯懒,睡着还没起来。”

说罢,飘回里间,躺在了榻上。

客院外,江彻此刻锦衣玉冠,身姿岿然。

因着公事太忙,前几回给沈蔻做完菜,他都是径直从小厨房来客院,免得绕路耽搁。这回么,鉴于臭鳜鱼的味道实在浓烈,哪怕他过去时大厨已将食材都备好了,残余的味道仍不算愉快。他毕竟是皇亲贵胄,即便浴血杀伐,多惨烈凌乱的场面都经历过,到了京城里,何曾碰过那东西?

但他既然答应了沈蔻,总不能半途而废。

一道菜坐下来,江彻感觉整个人都被熏出了臭味儿。

遂回书房换了身衣裳,顺道拿两桶水冲了冲,才整冠往这边过来。

谁知道到了客院,却不见沈蔻的踪影。

倒是钟氏殷勤迎上前,行礼笑道:“承蒙王爷收留,我们母女两个在王府叨扰这么久,已是失礼了,如今又劳烦王爷送菜,着实让人惶恐。蔻儿年纪还小,偶尔行事没个轻重,王爷不怪她胡闹也就罢了,何必亲自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