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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蔻暗叹,渐渐行至后宅。

这地方她倒没来过。因这是给王府女眷和女客们起居用的,江彻并未娶妻,以前也从不收留女客住宿过夜,除了洒扫的仆妇侍女,再无旁人出入。

如今么……

后宅最西边有数座独立的小院,里头或是阁楼,或是平屋,皆藏在高大的槐树之间。此处与后宅相通,因东边、南边和北边皆有繁茂的槐树遮挡视线,窥不到书房和后宅情形,而往西一墙之隔就是湖山景致,最宜用作客居。

钟氏就住在那座阁楼里。

自打那日被人尾随,她心里就不踏实,哪怕后来沈蔻修书报了平安,仍未能抹灭担忧,时常夜深难免,担忧前路。

但她没法子。

江彻出京办差去了,钟氏认识的杨固也不在,想同旁的侍卫打探消息,对方也只能说沈姑娘有王爷照拂,无需担忧——说了等于没说。如是心神不宁,坐卧难安,她也只能拿针线来清心静意,挨过这家人离散的时光。

这会儿夜色已浓,她却还对灯刺绣。

直到院门吱呀轻响。

钟氏有感应似的,心里猛地跳了跳,连忙放下针线走出去,就见沈蔻和江彻已经到了檐下。比起她所担心的种种遭遇,女儿浑身上下毫发无损,走路都能生风似的,那身锦绣披风衬得小脸儿神采奕奕,一双眸子里都似蕴藏亮光。

“我回来啦!”

她笑而报喜,声音是撒娇的甜软。

钟氏悬着的心落回腹中,激动之下眼眶微热,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笑嗔道:“丢来那么封家书就没了音信,我送去的书信也没回,还当你在外头出事了呢。就这么自作主张,越来越没规矩了!”

沈蔻嘻嘻笑着,暗瞥江彻。

她南下江州半月有余,丝毫不知母亲曾修书于她,江彻想必也没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凭空怎么回信呢。遂贴着钟氏脖颈轻蹭了蹭道:“女儿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了,但凡出门在外,必定每日一封请安书信,风雨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