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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暖融,满院都被照得明媚,他也没觉得热,一头乌发拿玉冠挽起,那张脸也像是玉雕的,双目微阖,眉飞入鬓,清冷而精致。

听见曾俭拜见,他睁开了眼睛。

沈蔻站得不算远,因惊异于他的相貌,视线尚未挪开,这会儿男子睁眼,她一眼就看到他眼白的色泽似比旁人稍深,是很罕见的。

他的神情也颇清冷,不过比起江彻那种如同腊月寒冰的冷厉,他倒像春日山涧的泉水,是清凉浸肌的,却没那种慑人的寒意。

四目相触,沈蔻垂眉收回目光。

男子却仍打量着她,从头顶的冠帽到身上的青衫,再到脚下的皂靴,最后挪回她脸上,“你就是沈蔻?”

沈蔻愕然抬眉。

旁边曾俭微露歉然,“沈姑娘勿怪,进这药铺的人都须查明来路。”

所以她的底细早就被摸清了?

沈蔻怨念地瞥了眼曾俭,意识到身份早已暴露,忍不住压了压帽檐。

早说嘛!

为遮掩身形,出门前她缠了好几层裹胸带,这会儿被暖乎乎的日头晒着,里头都快闷出汗了。但这种话显然没法抱怨出来,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她为生计所迫,有求于对方,便只能赧然地笑,“是我。”

“谢无相。”男子又道。

沈蔻遂屈膝为礼,“谢公子。”

谢无相颔首,目光落向她藏在袖中的那一摞纸笺,“戏本我看了,辞藻不错。但笔锋尚且稚嫩,有许多地方要商榷改动。我对戏本向来挑剔严苛,宫调曲文不容半点瑕疵,都得改到我满意方可排演成戏。你若不愿费这功夫,此刻就可离开。但倘若应了,就得写到不能赞一辞的地步,绝不容半途而废。”

说话间,神情稍添温和,却格外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