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宵闻言便翻过身去,任由洛闻箫将他的寝衣从肩颈往下褪,露出伤痕未愈的后背。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洛闻箫还是难免失神了片刻。哪怕宁宵骨子里还是与万人平视的温柔,但身为养尊处优的少司天,这一身肌骨温润莹白,清透得像是精心雕琢的月下霜华。

因此那几道没有痊愈的暗红伤痕被衬得格外狰狞,新生的肌肤又是一层浅淡的粉,哪怕只是用蘸了药膏的翎羽轻柔抚过,还是引得宁宵脊背稍微弓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洛闻箫忍不住去看他的面容,宁宵侧过头枕在自己的发上,墨色长发衬得他的侧脸白皙清削,因为瞳色变黑的关系,原本温和的眉眼就拥有水墨一般的静谧隽永,只是眼尾那抹丹红显得突兀。

洛闻箫看得有些入神,手中翎羽往下一压,不小心触碰到伤口中央那些新生的细嫩肌肤,宁宵皱眉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吟,很快被咬唇忍下。

他蹙眉颤睫,眼眸里很快漫上一层迷蒙水汽,那抹丹色像是被晕开,竟然生了些微朦胧艳色,眼尾微挑得像是要勾得人进一步看得真切。

“抱歉。”洛闻箫声音干涩,很快收回眼线,重新专注于手下涂药的动作。

宁宵摇了摇头,他本来都有些昏昏欲睡,多亏了那一下才又清醒过来。

上完药后洛闻箫原本是想让宁宵再睡一会,但宁宵担心自己一睡就过了午后,所以索性在床榻上抱膝坐起,看着炭炉里呼吸般明灭的火光发呆。

他不是没试过回想之前的事情,但往往回想起来就会情绪翻涌,而一旦他情绪波动过大,就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困倦,然后闭目沉沉睡去。这应该是洛闻箫在膳食里加的药的缘故。

虽然洛闻箫的初衷也是为他好,宁宵一想起那些事情,识海里就会回荡起司天监那些充满谶语意味的话语,像是一种诅咒,长此以往极易被侵蚀意志。

洛闻箫挨在他身边,剥了橘子一瓣一瓣喂他,宁宵不是很想吃,所以细嚼慢咽,有些酸涩的甜溢满了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