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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今日王爷请了个大夫来府上替我看诊。”她又朝越听越疑惑的沈长明递了个眼色,斩钉截铁道,“那大夫说我现在怀着身孕,切忌太过操劳辛苦,须得好好调理、卧床静养才好。”

面不改色地迎着三个人震惊到不知所措的怪异目光,江槿月又轻轻叹了口气,故作伤怀地低垂着头:“这样一来,我得有好些时日不能替地府干活了。哎呀,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良久,白无常终于消化完了她这句话的意思,艰难地开了口:“无、无……妨。而且,这可是喜事啊,您方才怎么不和判官大人说?他听了一定高兴。”

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素来不爱吭声的黑无常对她拱了拱手,微微笑了笑道:“那就恭喜主上和星君大人了,我们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伙儿,再会。”

话音刚落,黑白无常就极为默契地同时消失在了原地,大概真是去向判官他们报喜了,也正好省得她再追究他们打叶子牌的事。

四下打量了一番后,江槿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下可有好长一段安生日子过了,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望着空荡荡的石桌,沈长明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来替你过生辰的吗?好端端的,你怎么把他们都给吓走了?”

“我本就不爱庆祝生辰,更何况,我们两个人在王府过也是过嘛。”江槿月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有糖蒸酥酪就好!应该会有吧?”

“那当然,夫人想要什么都会有的。”自她身后把她拥入怀中,沈长明笑着反问她:“所以你何时精神不济,我又何曾给你请了大夫,我怎么不知道?”

“你明知故问?我只是骗骗他们而已,也好叫他们最近少来烦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江槿月答得理直气壮,又格外骄傲。

毕竟从前可是说好了的,待到天下太平的那一日,他们就再不问世事,只如前世那般四处游山玩水、看遍人间风月。

可这一晃都两月有余了,他们仍被地府和凡间的公务绊着、总脱不开身。公务是永远忙不完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别人操心去吧。

“谎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可见是跟我学到了不少。”沈长明轻轻扣着她的十指,意有所指地问,“那么,来年我们要去哪里给他们变个孩子出来?”

来年的事,当然是来年再说了,能骗他们多久是多久。江槿月微微偏过脸,对他一笑:“这倒不重要,到时候再编就好。”

沈长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着圆:“这个倒也不难。让我想想,来年王府就要热闹了,那我得提前购置一批小玩意回来给孩子玩。”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又听得他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觉得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学到我们万分之一,就差不到哪里去。若是个男孩,我就教他练剑、做兔儿灯;若是个女孩,那我们一起教她琴棋书画……罢了,你只在院子里晒太阳午睡就好,一切都有我。”

江槿月:“……”

等等,他们在说的还是同一件事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好像莫名其妙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收回方才说过的话,还来得及吗?

她本想说连她自己都还是个玩心甚重的孩子,哪里能做得好别人的母亲?转念一想,又实在不愿埋汰自己,只好幽幽看他一眼:“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就差没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提醒我了,这也很重要。”沈长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样吧,名字我来取,那小名就交给你了?”

很好,果真是计划长远、万事都要深思熟虑的怀王殿下,成婚不过两个月,已经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江槿月哭笑不得,想也没想就随口答道:“哦,狻狻、猊猊,怎么样?不行的话,那就缚缚、梦梦——你是不是忘了,我根本就没有身孕啊。”

这名字起得极为随意,倒是很符合她的跳脱性格,就是几乎没一个好听的。

一时间,他倒也无心与她讨论什么小名,只轻轻把头枕在她的颅顶,不露声色地温声道:“凭你这一句话可骗不过判官。不如我们还是弄假成真吧,正好父皇那边也催得紧,你说呢?”

“……我可以拒绝吗?”江槿月佯装乖巧地对他眨了眨眼睛,又连着唤了他三声“夫君”,却只换来一句毫不留情的“不行”。

到头来,她这传说中会迎来死劫的十八岁生辰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去了——除了第二日的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却仍有气无力外,倒是和其余日子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