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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正与星君说着悄悄话的小姑娘暗暗翻了个白眼,多少还念着此人是星君昔日的同僚,好歹是没再出言讽刺。

迎着众神君满含期待的征询目光,帝君只好再度给后辈们解释:“魔族来历至今成谜,有传言说它们是上古妖兽,亦有传言说它们是从前的神明。如今魔族既意欲染指三界,我等就要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一念成神、一念堕魔……”江槿月眯着眼睛沉吟良久,一时如鲠在喉。

倘若魔族真是昔日神明,这问题就更大了。这都不是老子打儿子了,这得是祖宗打玄孙啊。

“金龙撑不了太久,至多不过七日。”帝君抬手一指,示意众神君朝魔域之门看去。

缠绕于门扉的金龙已隐隐现出将要崩碎的迹象,身躯上布满裂痕,如同皮开肉绽。金龙原本澄澈的双眼更是被紫黑色魔气所覆盖,看着确是撑不了太久了,只是还在垂死挣扎罢了。

见状,神君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对魔族的了解更进一重:连多年来被公认为天界实力最强的帝君都没法彻底将其镇压。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扇门!真是活见鬼了,那魔族到底是一群什么怪物?

静静凝望着阵法中越来越稀薄的血雾,星君若有所思地低头问她:“月儿,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唔,我不太擅长结阵,倾尽全力大约也只能维系阵法七日不碎吧。”小姑娘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回身对帝君拱手道,“帝君,还请听我一言。”

她说话可以说是代表了幽冥界的立场,在座的当然没谁敢不听。一时间众神君皆全神贯注,打算洗耳恭听。

“七日内,请帝君尽快调集神将,以备不时之需。东海有任何异动,烦请即刻告知于我。”小姑娘望向看似风平浪静的深海,又道,“若是能够,请让周围城镇的凡间百姓尽快离去,免得生灵涂炭。”

她年岁最小,倒是思虑周全。饶是情况紧急,帝君仍莞尔笑道:“尊主心善,牵挂苍生。这事交由相邢神君去办即可,尊主不必担心。”

相邢神君隔三差五在人间走动,又一贯会哄骗人,一定很清楚要如何与凡人打交道,让他去办真是再好不过。江槿月瞥了一眼佯装正经的相邢神君,如是想到。

“如此自然最好。”红衣姑娘大约是想不到别的事了,最终只温声温气道,“有需要我幽冥界相助的地方,帝君尽管开口就好,我自当全力以赴。”

她这句话无异于给众神吃了一颗定心丸,仅凭天界与魔族抗衡,到底是胜算未知。毕竟魔族曾与天界交手,对他们的实力亦有所了解。

而她不同,作为近年来刚刚出世的神明,又一贯神秘,极少在旁人面前展露实力,就连天界都摸不清她的来历底细,与世隔绝的魔族对她更是一无所知。

如此,倘若这一战已是避无可避,她或许就是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强的后盾。

众神君顿时觉得现在的她格外顺眼,虽说她平日里性子乖戾嚣张,又从不把他们这群老前辈放在眼里,好歹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故而,诸神君对她又是夸赞又是尬笑,只盼着她七日后莫要食言而肥,自顾自地抛下他们不管。

虽说眼下异变丛生,情况不容乐观,不过所有人都是斗志满满。有帝君和她坐镇,他们丝毫不畏惧所谓的魔族。

江槿月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红衣小姑娘身上。自说完那几句话后,她便恢复了默然垂首的样子,极为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央,一身如鲜血般耀眼的衣袍随风飘荡。

旁人自然看不透她的心思,可作为她本人,江槿月很是确信,她一定是有心事。

世上能让她皱眉的事情都少之又少,此事能叫她如此魂不守舍,一定十分严重。自她与星君在阎罗殿内接到消息时,她便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

另一个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是时不时悄悄看她一眼的星君。碍于人多,他只好压低声音问道:“是那扇门有什么不妥吗?你今日好像不大高兴。”

闻言,她将落在门扉上的晦暗目光收回,对他温柔地展露出一个笑颜,摇摇头道:“没有呀,莫多想。星君大人,你很喜欢人间吧。”

她的语气中并无半分戾气,抛却与生俱来的强劲法力与至高无上的地位,至少此刻,在他面前,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嗯,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哑然失笑,虽前路未知,这一瞬他却莫名被她的笑意感染,而不慎忽略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忧愁。

两相对视间,她的语气认真,甚至有几分倨傲地答道:“那我一定替你守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