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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白眼一翻, 轻嗤一声:“行啊,你既欠我五两银子,这晚一天就得算一天的利息。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吧, 三日后你只需补我十两银子就好。”

“……十、十两?短短三天, 我哪里凑得到?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吧!求求您了!”

眼瞧着中年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围观的百姓们却一声都不敢出。江槿月算看明白了, 合着他们两个这是遇上恶霸了。

十两银子,哪怕是对千年后的布衣百姓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区区三日, 就要加上五两银子利息?这厮可真够黑心的。

他人的沉默, 无疑助长了年轻人的嚣张气焰,他直接一脚踢在死抱着他不撒手的男人胸口,嫌恶地拍拍衣摆,冷冷看他:“少拿你的脏手碰我!我告诉你,十两银子!就是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生生挨了一脚后, 身心俱疲的中年男人彻底认了命。自知不会有人帮他出头,他只能悲愤交加地捂着胸膛跪倒在地, 头也埋得极低,几乎要与对方脚边的尘泥齐平。

看他这副模样,星君到底于心不忍,正打算上前说句公道话,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突然抬手一指,故作惊讶地问道:“哥哥,建宁城是没人管了吗?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人就敢这样放肆。”

听到这句话的人不在少数,仍是无人敢附和一句,可见这个恶霸“威名远扬”,平日里是没人敢得罪他的。

星君沉吟片刻,侧身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末了还严肃地道了句:“这事交给我,你在这里等我。不可以对凡人用术法,听见了吗?”

说罢,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却见那年轻男人拍着手笑了起来,态度瞬间来了个大转弯,甚至亲自上前扶起了中年人。

众人正摸不着头脑时,便听得此人挤眉弄眼地说道:“你要是拿不出来银子,用你的女儿来抵债也行,这样一来咱俩也算一家人了,今后爷还能罩着你……哎哟!”

那中年人正惊恐地摆着手,眨了眨眼睛的工夫,就见对方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满是肥肉的大脸与地表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了“啪”的一声闷响。

好好的人怎么说倒就倒?也没见有人碰他啊。众人更是疑惑万分,江槿月无奈地望向悄悄收回右手的小姑娘,又听得她冷笑一声:“为人做事,还望记着举头三尺有神明,切莫太过嚣张。”

不愧是她,可见前世今生,她都是不怎么听他话的。动用术法已是不妥,更过分的是,她还要出言嘲讽,活脱脱一副不怕惹事的样子。

想来这年轻人家境优渥,定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还没见过谁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更从未当众受过这样的屈辱。

年轻人拼了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她,嘶哑地咆哮道:“这年头谁还信神?有个屁的神啊!哪来的死丫头?来人!给我揍她!”

这话一出,他那几个傻了眼的手下才如梦初醒般地冲上前来,恶狠狠地望着小姑娘,嘴里还叫嚣着:“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了!”

“巧了,我本来就不知道啊。你们都想找打是吗?”小姑娘轻轻抬手,正要给他们点教训,吓得星君赶忙按住她,压低声音制止道:“不行,你会打死他们的。”

他们两个的这般举动落在年轻人眼里,却像是他们怕了他似的。一时间,他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痛,梗着脖子嘻嘻笑了起来:“怕了吧?知道错了还不快给本大爷跪下道歉?”

一个凡人在两个神明面前自称“本大爷”,甚至还敢说世上根本没有神。江槿月都快不忍心往下看了,以她从前的性子,这个人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挑衅完脸色愈发阴沉的小姑娘,年轻男人优哉游哉地闭上眼睛,只等对方向他低头,谁知四周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啊——!!有鬼啊!!”

这男人被吓得一激灵,带着愠色睁眼时,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下们像见了鬼似的,个个边叫边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撞倒一排小摊,很快就都跑没影了。

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无措地留在这里,脸上多种表情交错,衬得脸色忽红忽白。他本人虽没见到鬼,表情也和见鬼了差不多。

百姓们纷纷抬头望天,眼见着太阳正好,分明是在白日里,哪里来的鬼?

实在拿她毫无办法,星君索性不劝了,只笑问道:“是幻觉?”

“让他们瞧瞧吊死鬼而已,真是不禁吓啊。”小姑娘无所谓地一笑,果真是理不直气也壮。

事实证明,人一旦跟错了主子,惹上不该惹的人,真的要倒大霉——比如大白天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