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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终害己、善恶终有报。看上数个时辰的案卷,宛如置身于最热闹的茶肆酒楼中听百姓们闲话家常。

几日下来,江槿月被迫知道了不少他人隐秘,其中不乏王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看似光鲜亮丽,背后做的事一样不甚光彩。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只怕人人都想把她灭口。

看来这尊主不好当啊,不仅干着最累的活,还得时刻留心着自己的小命。

新鲜劲一过,望着每日送来的、仿佛看之不尽的案卷,江槿月只觉得头疼欲裂。这幽冥界尊主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头,谁爱当谁捡去当吧。

昨日,她委婉地向判官提议,再三说自己委实不敢越俎代庖,这幽冥界大小事宜,实在不该由一介凡人过问。

她也算厚脸皮了,谁知黑脸判官比她更绝,直接对她来了句:“你不批也行,你把缚梦笔还给本官就是。自从它跑了,本官每日都快忙疯了。”

暂且不论缚梦笔究竟是谁的法器,可缚梦在她身边已有月余,她倒是才知道,什么“只想陪着主人”、“在哪里都好”,不过都是哄她开心的鬼话罢了。

缚梦分明就是不愿留在地府替判官干活,这才偷偷跟着她逃到了人间。真是岂有此理,好好的一支笔竟能懒成这副模样,也不知这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见江槿月一直提笔发愣,半晌没有干活的意思,不愿被送回地府的缚梦飘到她面前,乖乖地提醒道:“主上,您还是快看吧。这些看完了,再晚些还有新的送来呢。”

这是人话吗?

“判官大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地府就那么缺人吗?”不得已,江槿月心如死灰地低下了头,映入眼帘的仍是熟悉的血红色小字,一个接着一个地叠成一团,怎么看怎么费劲。

才翻了不过几页,江槿月便有些睡意朦胧,干脆随手放下笔,趴在桌上理直气壮地嘟哝道:“还是等他回来了,让他帮我一起看吧,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随后,任凭缚梦如何心急如焚地大呼小叫,她都再没做出一丁点回应,打定了主意要将偷懒进行到底。这一举动气得缚梦冷笑一声,索性有样学样,也平躺在书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枕着臂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后,屋外已是雨过天晴,可江槿月仍未看到沈长明的身影。今日一早,他便不在府上,这都过去两三个时辰了,他竟还未回来。

犹疑之下,她起身推门而出,才发觉整个后院一片寂静,似乎王府中就只剩下了她一人似的。

空荡荡的花园落入眼底,叫她心中莫名不安。江槿月边抬脚往前院走去,边四下查看着情况,直到望见张嬷嬷和几个小丫鬟站在一处,一个个都笑容满面的,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见她来了,张嬷嬷立马笑问她可有何吩咐,江槿月左右瞧了瞧,疑惑地问道:“嬷嬷可知道王爷去哪里了?”

早已猜到她想问什么的张嬷嬷笑开了花,忙不迭地如实回答:“回江小姐的话,王爷一早就带人去江府了。您再等等,老奴想着,他至多再过一个时辰也就回来了。”

“江府?他可有说过去做什么?其余人又去了哪里?”江槿月微微抿唇,心中疑惑更深。

真是怪事,沈长明去江家也不叫她一起,甚至连提都没向她提一句,平白无故地叫人替他担忧。

“啊,王爷是去下聘的。嗐,您是没看到,那聘礼多得数都数不清呢!就连礼书都有那么厚!”张嬷嬷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番,看她这意思,光是礼书就有三指宽。

难怪今日侍卫们都不在王府,想来都是随他上门送礼去了,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抄家呢。

她起先还没当回事,仔细琢磨了半晌才为之一怔,不由失声问道:“啊?等等!下聘会不会也……太早了点?”

在临城的时候,沈长明不是说婚期定在八月初三吗?照常理来说,七月纳征即可,如今才四月底,他那么早去江府下聘作甚?

“哪儿能呐!江小姐别担心,王爷虽然年轻,但他做事老道,是绝对错不了的。”张嬷嬷并未多想,还笑呵呵地劝她放宽心,只说但凡是她的事,王爷都很是上心。

这话一出,几个小丫鬟也很默契地露出了笑容,意味深长地点头附和。见她们几人都只知道冲自己怪笑,江槿月一时语塞,只好压下心底的疑问,老老实实地回了书房。

由他去吧,如今江乘清把沈长明当做救星,自然不敢轻易怠慢了他,他去江府可以说是与回家无异,想来也是安全得很。江槿月为自己斟了杯茶,又勤勤恳恳地翻阅起案卷来,也不知这样忙碌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