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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许久,周遭只余淑妃哀怨的啜泣声。江槿月和沈长明互相望了一眼,都对彼此轻轻摇了摇头,谁也不愿将心底的猜测说出来。

好心人?只怕不是。

屠村之人特意选在半夜动手,自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怎么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唯一逃过死劫的人,却偏偏丢了命魂,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呢?很明显,一切都是幕后黑手有意为之。

以丞相和戚正这类人一贯以来的作风,不难推断出,丞相就是想让谢大人亲眼看看,比噩梦残酷百倍的现实,好让他痛不欲生、孤独等死。

谢大人越是痛心疾首,越是叫天天不应,丞相大约就越高兴吧。昔日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朝沦落至此,只能被他踩在脚下,他自然是心满意足。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某些人蛇鼠一窝,实乃绝配。如果让淑妃知晓此事,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会直接杀回王城。

江槿月悄悄地看了看淑妃,好在对方没把心思放在听他们说话上,正一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约也想不到这些。

“总之,我们先想办法救醒谢大人,再图后事。”沈长明略加思索后,走到鬼婆身旁,示意她推门。

随口安抚了淑妃几句后,江槿月回望一眼,才发觉说话间,整座鬼村早已荡然无遗。他们身后徒留一片荒凉的空地,漆黑的焦土之上似有一个残缺的阵法。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阵法边缘模糊的字迹,它就崩解成了千千万万片,埋入土中,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鬼村和阵法就此泯灭,倒也干净。江槿月默然地伫立在原地,心中慨叹不已,他们与丞相之间的仇越结越深,今后怕是谁也别想安生了。

“咱们快走吧,我能感觉到,他们要回来了。”见小姑娘一步也没动,鬼婆连忙拉下脸催促了起来。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一听到鬼要回来了,她非但毫无怯意,反而一脸期待?鬼婆一时琢磨不透这个姑娘,摇摇头一把拉开了密道的大门,转身抬脚,动作一气呵成。

可鬼婆的脚还未落下,就生生停在了空中。本该一片漆黑的密道中,竟亮着一道昏黄的火光。

一个手持烛台的白衣老人静静地望着他们,烛光幽幽地照亮了他的半张脸,衬得他脸上的笑容尤其诡异。

是面馆里那个神神叨叨的老人家,果然一直跟着他们两个的人就是他。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江槿月轻笑一声,心道您可算来了。

他们几人都没主动开口说话,还一个个都笑得很奇怪,鬼婆茫然地夹在两方中间,一时左右为难。她看来看去,只能愣愣地走到了江槿月身边,在鬼婆看来,还是这个小姑娘看着最靠谱。

自以为今次能瓮中捉鳖,白衣老人信心十足地奸笑道:“小姑娘,你还真敢往这里来?勇气可嘉,只是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还是速速把他交给我吧。”

老人开口就要带走谢大人,淑妃自然第一个不同意,猛然摇头拒绝,对着白衣老人龇牙咧嘴,满脸凶狠。若非她方才哭得太狠,这会儿实在发不出声,她早该开骂了。

“这就怪了,不是你用尽心机引我来的吗?我若不来,多不好呀。只可惜,凭你想拦我,还是困难了些。”江槿月不以为意,笑吟吟地和白衣老人对视着。

这个老人煞费苦心地把她引入鬼村,又一路尾随至此。管他是谁派来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冤枉不了他。

“阵法既毁,群鬼早已闻风而至。一出密道,你们就会被群起而攻,你当你们还走得了?”白衣老人扫视着几人脸上的神情,最终对沈长明阴恻恻地笑了笑,“想不到今日还有意外收获啊,怀王殿下。杀了你,主人一定高兴。”

几人在临城从未提起过沈长明的真实身份,这个鬼东西见了他就称他为怀王,果然又是丞相派来的。自戚正死后,丞相手下的鬼怪肉眼可见地变弱了许多,眼前的这一位看着也不像个能打的。

一看面前的老东西气焰嚣张,淑妃忿然作色,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袖。江槿月面色平静地望着她,冲她歪了歪头,冷冷道:“事不过三。”

“可是……”淑妃话未说完,便有一道耀眼的红光从她身边猛地飞过,携着一股凌厉的风划破长空,直冲着白衣老人而去。

面对速度极快的缚梦,白衣老人却并未躲避,只把右手按在门上,眼珠微转,洋洋得意地威胁道:“慢着。我劝你别急着动手,否则我就毁掉这扇门,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

听他这么说,缚梦只得停在空中,等待江槿月的指令。他们几人离门太远,想赶在他毁门前将其击败,几乎毫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