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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江槿月要乐观得多,她拍拍冉语的肩膀,认真道:“你放心, 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们,不会让他得意太久。只是我不明白, 你是怎么拿到九幽令的?”

“那个道士和丞相是一伙的。他把我们挖眼封口,关进了幻境。司黎耗费十几年才得到丞相信任,他偷了九幽令,还将我和莲儿救了出去。”

冉语是长话短说,并未提及细节,但江槿月知晓,丞相心机深重,又哪有那么好骗?想来司黎一定吃了不少苦,他能为冉语做到这个地步,确是情深义重之人。

想起冉语说,她梦见司黎被鬼魂拖走,江槿月不由暗叹,他落到丞相和戚正手里,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司黎说过,九幽令绝不能落到丞相手里。我和莲儿一直藏在瑶清宫,幸亏旁人都嫌这里死过人晦气,也没人敢来。”冉语说得很平静,江槿月却有些感慨。

这就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吧,若非丞相杀心太重,只怕她们两个要无处藏身了。她想了想,又不解道:“你既想替司黎守住九幽令,为何要把它交给我?”

这几日,江槿月一直想不明白,她们从前并未见过,冉语没理由信任一个陌生人。

听她这么问,冉语看起来竟比她更疑惑,迟疑着答道:“是它选择了你。你入宫那天,九幽令引我来寻你……对不起槿月,是我连累了你。”

直到这时,江槿月才明白过来,合着冉语的本意并非是找她帮忙,只是来送九幽令的。

谁知道自己爱多管闲事,非要多问那一句“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一来二去才生出了许多事端。

可是,什么叫九幽令选择了她?这话听着叫人毛骨悚然,仿佛一块令牌还能通人性似的。江槿月暗暗思忖了许久后便释然了。

毕竟缚梦笔还会说话呢,地府的东西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缚梦笔、九幽令……尊主?在地府,什么人可以被称为尊主呢?初入地府时,判官仿佛也同她相熟一般。想到这里,她不由愕然,所以自己前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冉语咬着嘴唇,满目悲凉,泪流满面道:“是我贸然离开瑶清宫,才会被那道士察觉。我害了莲儿,也害了你,还有司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眼见着她越说越难过,非要将全部过错都揽在她身上,江槿月连连摆手,走上前去好声好气地宽慰了她几句,心中却愈发疑惑。

缚梦说过那块九幽令是赝品,它再怎么不靠谱,总不至于看错。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戚正布的局。

以他的本事,怎可能察觉不到冉语她们逃出了幻境?他却偏偏不说破,躲在暗处看她们心急奔波,看她们胆战心惊地把九幽令交给自己,他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调换成赝品。

戚正是在以此取乐?对他而言,亲眼看到别人万分痛苦、伤心欲绝,仿佛就是他的乐趣所在。

他还真是爱玩这些无聊又卑劣的把戏,比皇后和丞相更可恨。

江槿月被气得哑口无言,沈长明却笑了,从旁插话道:“区区道士,还敢用九幽令?他就不怕被反噬吗?槿月别担心,此事并非毫无转机。”

“二皇子殿下,您才多大啊?知道这事多严重吗?您就别瞎掺和了。”冉语抽了抽鼻子,怯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股嫌弃的意味,脸色刚有好转的沈长明又彻底黑了脸,闷闷不乐地移开视线,望向屋外寂寥的夜色。

几人说话间,远处的天空悄悄染上一丝微光,漫长的黑夜终要行到尽头,星辰渐隐、白昼将至。

“要天亮了。”冉语喃喃道,对江槿月挤出一张笑脸,语气淡然而决绝,“谢谢你,给了我们一场美梦。槿月,假如我要伤你,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数日间的回忆涌入脑海,江槿月的心底乱作一团,还来不及作答,冉语已然消失在了她面前。她不自觉回头看去,一直没吭声的淑妃也不见了。

唯有沈长明还站在她身后,望着她微微颔首道:“我们走吧。”

二人推门而出,抬头看去时,才发觉天空中横亘着一条血光弥漫的裂隙,大地渐渐崩塌碎裂,殿宇倾斜、日月无光。

明明已是天崩地裂之景,天地间却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静到令人心生恐惧。

直至她眼中的一切都化作虚无,除却那滴散发着哀怨气息的血泪,尘世间只余深不见底的黑暗。不过须臾,那滴血泪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主动自苍穹中坠落到了她眼前。

微弱的血色光芒映照着晶莹的幻影,还是那两个于山林中并肩而立的人,他们的面容变得更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