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折家院子里有一棵茂盛的银杏,到了十一月载满金黄。
那个时候,小孩儿最喜欢到他家玩。
有的爬树,比如顾游弋、祁信、贺迁。
有的在树底下,孟幻喜欢翻科幻画报,钟翊遛兔子“乔美丽”,乔行、贺折和燕扬玩解谜游戏,季节夏打着瞌睡睡着。
我在把他们画进作业。
秋日午后的暖光穿过银杏枝叶的罅隙,星星点点洒在人身上,再被人从肩膀轻轻抖落,掉在地上,碎成一片橙黄。
渐渐长大,各忙各的,能聚在树下的机会也少了。
只有我常来,在树下听常阿姨讲画、改画,看叶绿到染黄再到凋零。
她温声细语,我有时听着听着犯困,趴在桌上睡去。
醒来,经常看到贺折也在,他低头看书,斑驳日光洒上眼帘,他听到动静轻轻一掀,嘴边一个笑意。
我问他:“你在读什么?”
“《白鲸》。”
往后每次都见他看这本书,读了一年都没读完,我笑他装腔作势。
他摇头说:“没法集中注意力,看不下去。”
他望向我轻笑,停顿后,多加一句。
“……但,还是很想看。”
梦中混沌凌乱,压得人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