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铠站着直发抖。

祁淮镇定地喝着茶,等太子过来。

程渠进宫时,太子正在皇帝那里,听说此事,两人都很震惊。

皇帝不满瞪向太子,太子脖子发凉,怒道:“这个静平!我都已把她送到庙里去,她还不老实!小五也是,尽带着妹妹胡闹!”话虽如此,到底是他自己的儿女,他总不能帮着外人把他们往地里踩,他又道,“只是,这事儿倒也奇怪,他们俩怎会去年哥儿那处?几个孩子往日里也没有什么恩怨啊……父皇,年哥儿这身份到底……”

这就是存心给祁淮上眼药了。

还是那句话,他再想着要讨好祁淮,儿子都直接被祁淮扇了耳光,这有哪个人能忍?

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睛里啊!

皇帝当然知道太子的意思,他恨不得太子跟祁淮关系越差越好。

他严肃道:“你表弟从来知礼,他既然教训小五,自有他的道理!倒是你自己,儿子、女儿,一个个地,全都教不好!前脚被人家告上衙门,后脚竟去打年哥儿!你自己说,这才几天?!”

程渠还在一边站着呢。

太子脸臊得发烫,却也只能唯唯诺诺地称是,心中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皇帝不耐烦地挥手:“你这就去你表弟家中一趟!还有年哥儿,那是你表弟的家事,不论他是个什么身份,你表弟若是认他,那他就是你的侄儿!三丫头那个脾气,也该改改了!送到庙里,竟然还不安生!”

这最后一句,皇帝是说得万分真心实意。

毕竟赵芜害得他差点损了自己的形象。

太子不敢再反驳,行过礼,便与程渠一道出宫。

太子对祁淮的情感非常复杂,小时候常在一处玩,曾经真心实意地把这个漂亮又聪明的表弟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

可伴随着长大,越来越多的人将数不尽的赞美用在祁淮身上,就连父皇眼中也只有这个外甥时,他心中不得不吃味起来。

尤其,这些赞美没有半点夸张,祁淮的才能与天赋甚至比人们所能想到的还要优越。

他这个太子,却因为底下出生的越来越多的优秀弟弟,而变得彻底泯然众人。

可以说,他拥有的所有,只不过一个嫡出的太子身份而已。

祁淮却拥有那么多,还能潇洒地行走天下,又叫人如何不恨。

当然,彻底叫太子的心态渐渐扭曲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

太子已到国公府,按理来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无论到哪里,无人不敢不恭敬,到了英国公府,祁淮却连亲自过来迎一迎都做不到。

他不仅做不到,太子到正厅后,祁淮面朝门坐在首座,瞧见他来了,也不过说了句“表哥来了”,说完,才慢条斯理地起身。

太子还不得不上前,按住他:“淮弟千万别多礼!哥哥这回是赔罪来的!”

祁淮果然坐下,没有再动。

偏他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满脸冰霜的模样,便是太子心中也觉得怵。

这才是太子最气的。

凭什么祁淮就是这么有底气,凭什么祁淮会是这个样子!

而他这个太子却过得窝窝囊囊,反过来倒要向这个弟弟赔礼道歉!!

太子是三十多岁的太子,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太子,才能如何不说,忍功那是一等一的。

他已经迅速挂上笑容,对祁淮说了几句好话,随后便转身看向蔫蔫坐着的赵铠,叱道:“小畜生!还不快滚过来给你表叔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