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许一鸣道:“玉儿这也要生气,你待我好,我自然喜欢你。”

宋靖玉道:“别人待你好,你也会喜欢她吗?”

许一鸣发觉他话里总有别人、这类人,温柔这几个词,就留了心眼,道:“有人在你跟前乱嚼舌根了?我心里可没有别人,别的人再温柔也不是玉儿。”

这话听得宋靖玉心里舒服了些,说:“你从前不是有个好乖巧温柔的通房,还挺喜欢的。是不是就因为她温柔待你好,你就中意她。”

许一鸣皱眉,声音有些严肃:“玉儿!你怎么能拿自己去同一个通房丫鬟比,你是什么身份!”

帐子里沉默了,半晌,宋靖玉低声道:“我是什么身份呢?”

听他这样轻轻一句,许一鸣情真意切地心疼了,掀开帐子,就见宋靖玉坐在床上,独自垂泪。

许一鸣知他身世凄苦,十几年来没真正做过什么官家少爷,才会把自己看得那样低,竟连通房丫鬟也要计较。他暗骂自己失言,惹宋靖玉想起伤心往事,搂住他安慰道:“不管玉儿从前是什么身份,你现在在我心里,是我唯一的妻。”

宋靖玉身子一抖,眼泪打湿了许一鸣的衣衫。

许一鸣轻轻拍他的背,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把人哄完了,却听宋靖玉在他怀里幽幽道:“你说我是你的妻,那你娶得了我么?”

这个问题他们从未摊开说过。

许一鸣以为心意相通,他们便能快活地做一对野鸳鸯,反正他爹娶宋靖玉不过是一场交易,无丝毫夫妻之情。

而且许老爷时日无多了,待老爹百年后,他使手段把宋靖玉换个身份抬进门,并无人敢说他的不是。

可这事只能心照不宣,宋靖玉拿出来问,难道他能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吗?

许一鸣皱眉,道:“玉儿,你知我的难处。”

宋靖玉从他怀里起来,与他分开:“你有难处,我没有难处么?”

毕竟谁也不知道许老爷还能活多久,他在那多躺一天,宋靖玉就要多等一天。

若他再躺个几年,宋靖玉也要等几年么?

许一鸣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正因此而不敢给出一个确定的承诺。

他站起来,在床前转了转,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爹虽然处事手段有些毒辣,但待我极好,他现在老了,我也得让他安度晚年。”

宋靖玉坐在帐中,说:“既然你不知怎么办,又为何来缠我。”

许一鸣给他说得一堵,答不上话来。

他自认处事光明磊落,但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他明知无法很快给二人一个光明的未来,却按捺不住对宋靖玉的喜爱,去偷窥他,发现他的秘密,要挟他与自己通奸。

他心中笃定日后会有好日子,因此无所畏惧,而宋靖玉却不是这样想,他的身家性命捏在许一鸣手里,日后若许一鸣变心,他的下场会无比凄惨,毕竟他和许一鸣不是正经关系,连质问他都没有立场,因此心中总是惶惶然如履薄冰。

许一鸣给不了什么诺言来安他的心,犹如一头困兽,焦虑又心急地在床边转来转去。

宋靖玉看他半天不说话,心中发凉,暗道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果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便说:“既然如此,以后就别来找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许一鸣立刻道:“不行!”

他坐到床沿掀开帐子,扣住宋靖玉的手腕:“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一刀两断么?”

宋靖玉听到一刀两断,心中一痛,想咬牙把狠话一说,却根本不能说出口。

他过够了苦日子,哪里舍得生生割断这份情,推开一个疼他爱他的男人。

许一鸣强硬地抓着他:“从前我逼你时是我理亏,你那时要断,我不会纠缠。但现在我既知晓你也爱我,一刀两断,你想都不要想。”

宋靖玉扑到他怀里,打他踢他:“我就舍得你么!你也不想想我的难处?若是被人发现,只有三尺白绫吊死在梁上!”

许一鸣捂住他的嘴:“别说这话,我不会让你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