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轻轻道:“我也爱你。”

不比萧让爱得浅,爱得晚。

这句话深藏心中太久,时而被漂泊无定的安全感淹没,终于在爱意中破土,肆意生长,重现天日。

对萧让而言,这是比主动的亲吻、索取拥抱更加直白笃定的回应。

萧让呆了好一会儿,倏然爬起去挑了灯芯,云歇刚要歇下,却见萧让套了件外袍往外走。

萧让道:“相父好好休息,我去边上书房睡,您叫一声我就立马过来。”

云歇叫他回来:“怎么了?”

萧让身形顿了顿,耳朵偷偷红了红:“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怕吵着您。”

云歇嘴角扬了扬:“去吧。”

萧让已走到门边,云歇腹部倏然一阵钝痛。

“……回来。”云歇撑着床榻,呼吸急促。

萧让心口跟着就跳了下,蓦地转身,便见云歇脸色煞白,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立即奔过去,搂着人满眼都是焦灼:“怎么了?”

云歇下巴抵在他肩上,疼得想骂娘,眼眶霎时红了:“肚子疼……”

萧让后知后觉他是要生了,慌得浑身发颤,立即对外吼着太医,眼眶红通通的,心疼得一阵绞痛。

外头是急促的脚步声。

一切早就准备停当,不会有半分差错。

云歇看着萧让也跟着红眼睛,没憋住气,噗嗤一声就笑了,笑完疼得脸色又白了几分,还有心情打趣他:“刚可自信得很。”

萧让嘴唇翕张,紧张到说不出话。

“……等会儿不许进来,在外面等着,听到没?”

萧让不吭声,只拼命摇头。

“乖,给我留分美好印象。”

萧让不想让他费力继续说话了,只能又拼命点头。

……

生产的很顺利,临天亮时,萧让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还没来得及高兴,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云歇一声惊呼,他瞬间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就要往里头冲,迎面碰上抱着孩子出来的沈院判。

萧让看着沈院判黑着一张脸,瞬间浑身发僵发凉,下意识往屋子里瞥了眼。

床榻上,云歇紧阖着眼,一张脸苍白无血色,一动不动。

萧让眼眶霎时血红一片,就要冲过去,却被沈院判眼疾手快得拽住:“别打扰他休息。”

“睡……睡过去了?”萧让魂魄归位,突然觉得又活了。

“那他方才……”

沈院判脸色越发黑,哭笑不得:“他看了眼孩子,惊呼了声,嫌弃地说了句好丑,歪头睡了过去。”

沈院判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

“……”萧让心情很复杂。

四舍五入,云歇是被孩子丑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