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们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陛下开始给他穿衣服。

午间云相靠在窗沿晒太阳,冬日柔柔的煦辉打在他身上,格外耀眼,他脸却置于阴凉地,拿着本陛下叫人去宫外买回来的闲书,有一茬没一茬地看。

看着看着下巴开始极有节律地点,睫毛帘子动得极慢。

太监宫女们怕他冻着,却谁也不敢上去知会他一声,寻常人快睡着被闹醒都怒气冲天,更别提云相了。

陛下来了,蹲在他跟前,太监宫女们正一头雾水,就见云相迷蒙的桃花眼微低,辨认了下,近乎无意识地张开双臂。

然后人就被抱回去睡觉了。

期间一点闹的意思都没有,乖巧得像只被哄好的餍足的猫。

太监宫女们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有人感叹:“陛下当真孝顺,何其得云相信任!”

事情演变到后来,云歇瞪着喂到嘴边的汤浴绣丸:“碎肉末是瘦肉?”

萧让点头。

“熟鸡蛋末不要蛋清。”

萧让又点头。

“你高汤炖满一个时辰了么?”

萧让再点头。

云歇嘉奖地瞥他一眼。眼前的汤浴绣丸,肉糜粉嫩,鸡蛋鹅黄,像彩色的绣球,于汤中沐浴。

“烫不烫?”云歇犹豫了下。

“张嘴。”

……

宫人对云相心安理得的接受态度颇为吃惊,甚至到了愤怒的地步。

一介帝王,竟然为个臣子做成这样,即使这个臣子于他有恩,那也得感恩戴德,云相却偏偏还挑三拣四。

每到这时,承禄便会呵斥,白他们一眼,暗道他们无知。

他本来也对云相态度的突然转变震惊不已,直到某天晚间,他无意走进内殿,窥听到了陛下和云相的对话。

“今日如何?”陛下问。

“神仙鱼味道可。”云相说。

陛下等了半晌:“……就没了?”

“其他马马虎虎。”

陛下叹气:“那只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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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歇正逗着萧让那只猫,承禄急匆匆进来找陛下,被云歇叫住。

“什么事这么急?”

承禄一脸尴尬和讳莫如深,犹豫了下,小跑到云歇跟前,凑近他耳侧说:“后宫有人怀孕了。”

云歇手上一用力,差点把猫撸秃了,笑道:“有人为陛下开枝散叶是好事。”

“为陛下?”承禄愣了。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云歇随口问:“可陛下不是后宫无人么?我记得他唯一收入后宫的几个,还是当年抢我的,连位分都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