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标听了只摆摆手,表示自己心意已决,让他们不要再多说,多说也无用。
传山听到那些矿奴对王标的称呼,心想这里被关押的不会都是羲朝军人吧?如果真是这样……
郑秋玉看向传山,他总觉得这人似乎胸有成竹,而且刚才听他的口气,他似乎打算保下这里所有人?
郑秋玉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当即面色为难地看向传山,道:「英雄说得不错,一切事情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不过……英雄真的只是一个人来的吗?我们这麽多人,大多数都有伤或有病在身,能动的人也都十分衰弱。如果就这样逃出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朗国官兵抓住或杀死。」
「这点郑头您不用担心。我既然说要救你们,自然就有法子把你们统统都带到安全之地。只是……」
郑秋玉以为他要提出什麽苛刻的条件。
传山走到郑秋玉身前,压低声音道:「这里除了我羲朝官兵和百姓,是否还有其他国家的人?这些人你是否知晓他们的底细和品行?」
郑秋玉点头。
「我要带你们离开,但只能带值得信任并愿意跟我们走的人。」
「这……」郑秋玉犹豫,踌躇地问:「英雄最多能带多少人安然离开?」
多日患难与共,这麽多兄弟让他丢下谁,他都不愿意,可是他也不可能硬逼着人家救他们所有人。这可不是儿戏,而是逃命!他能为了救兄弟就害了大家的恩人吗?
「两千人。」
「……」郑秋玉张大嘴巴。
传山好心地拍拍他,「郑头,您负责把不安定和不值得信任的人挑出来就好。这些人就让他们自己逃命,剩下的人只要愿意,我都能带走。」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而且要怎麽带我们这麽多人离开?我们这里可有近一千三百六十名兄弟!」
听说大家都能安全逃离朗国,郑秋玉不信,王标不信,剩下的囚奴也没一个相信。
牢房门一个接一个打开,在郑秋玉有意识的分化下,有些人被赶到一处看住,有些人被直接杀死。
被看住的人看郑秋玉等人出手狠辣,就算有怨气也不敢反抗和乱叫,都乖乖地聚集在一处。
郑秋玉等人的行动相当迅速,似乎已经模拟过多次逃亡场景,要做什麽事、杀什麽人,心中都十分清楚。
不管郑秋玉和王头等人在做什麽,传山都只在一边默默看着。边看还边感叹,军人出身的囚犯们多就是好,最好的一点就是训练有素且善於听令,只要指挥得当,他们就不会乱。比起他们当年一窝蜂地乱逃,不知有效率了多少倍。
老弱病残幼也都划分开来,独子、无後、二十岁以下的被安排在最前面。
老弱病残按理一般都会在逃亡中被排在最後,但王将军和郑军师之所以受人爱戴,可不仅仅在於他们会打仗、会练兵,他们对手下的体恤和真心关爱,才是那些军人们最为看重的。
他们把老弱病残们安排在了第二批逃离。
传山没开口让王标和郑秋玉头一批走,因为他知道两人不会同意,所以乾脆就没提。
矿奴们死了十几个,狱卒们也大多没有逃脱被杀的命运。
郑秋玉一开始还担心传山会嫌弃他们滥杀,甚而阻止他们,传山却只是笑笑,表示这些事他们自己处理就好。因为他已经看出郑、王等人并不是在随意杀人泄愤,而是有想法、有选择的在杀,那些负责杀人的囚奴也并没有杀红了眼。
有意思的是,矿洞里面那名负责巡逻的带刀狱卒小头领竟被所有矿奴一致同意放过。为了不让这名狱卒被怀疑和他们逃亡有关,郑秋玉不但让人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又划伤他的腿脚,还特地多留了一个活口和他做伴。
「好人?」传山在带领大家走出矿洞时,随口问身边同行的郑秋玉。
在郑秋玉和王标身後,有四名握着刀的矿奴紧跟着他们,随後就是郑秋玉划分的小团体,他们按照约定顺序跟在後面,安静且有秩序地向矿洞外走去。这些小团体每一个都有两名小头领,负责照顾和管理他人。
眼看逃生有望,一千多号人,每一个人心情都十分激动,只是在没有完全安全前都拼命按压着。
郑秋玉听到传山问话,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如果不是他,我们死的人可能更多。那人心地不错,可惜却是朗国人。」
被人搀扶着的王标也在一旁多说了一句,「老子生病就是他偷偷给我带的药,否则你现在恐怕连老子的屍体都找不到。喂,小子,你真没拿我儿子威胁我的意思?」
传山听王标声音虚弱却气势不减,不由也勾出往日在他手底下时的几分孩子性情,嬉皮笑脸地道:「王头,您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似脾气暴躁,实际比军师还狡猾。您想用这种口气激怒我,进而激出我的真实目的?可惜我的真实目的就是要救出你们。」顺便蛊惑你们支持我弟当皇帝。
王标斜眼看他,他一开始就看这小子不顺眼,现在看他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样子更不爽。尤其这人现在的表情老让他想起那个……他觉得十分对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