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料到他这一扯,韩锦的身子竟然就软绵绵地往他身上倒去,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抱住韩锦,只见韩锦神色疲惫,眼睛半睁半闭,勉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丹阙连忙将韩锦抱了起来,跳上一匹拴在无眉别庄外的马,骑马往附近的城池去了。

韩锦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房间里,而丹阙不在身边。他挣扎着坐起来,却感觉全身上下无一不疼。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他看见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他莫名地盯着绷带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是啊,我受伤了,难怪这么疼!

韩锦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闻到自己身上有重重的药味,是丹阙已经为他清理过伤口了。无眉在他身上捅了十几刀,虽说都不伤及性命,但有的地方也割伤了经脉,失了不少血,幸得杜讳给了他们不少治疗各种伤病的良药,丹阙已都替他处理好了,只要他安心休养,这些伤大多都能养好。

韩锦身上疼,头也疼,脑子里一片混沌。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抽搐了几下,牵扯着整个脑袋都发胀疼痛。他痛苦地捂住头,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却觉得回想事情十分吃力——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曾经有很多年他都是这样,头脑愚钝,记忆极差。他脑海中的场景碎成了断断续续的片段,然而他拼命地想,拼命地想,终于把零碎的记忆拼接在一起——他想起丹阙那嘲讽的眼神,他想起丹阙的那句“证明给我看”,身上那被虫蛇噬咬的痛苦感仿佛还历历在目,比身体和头更痛的是心。

过了一会儿,韩锦痛苦地躺回床上,小声抽泣:“好疼……不要咬我……”

就在这时候,门被人推开了,丹阙走了进来。

丹阙手里端着药,看见韩锦在床上小幅抽动着,忙跑上前,却站在床边尴尬地不敢碰他:“你怎么了?”

韩锦抬起头,满脸的委屈:“痛……”

丹阙心疼地在他身边坐下,将手中的药碗往他面前凑近些:“我知道你疼,把药喝了,再睡一会儿,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

韩锦被丹阙搀扶着又坐了起来,丹阙托着他的脖颈,哄道:“把药喝了。”

韩锦神色古怪地看着丹阙。他的情绪很复杂,酸甜苦辣同时涌现,但他找不到一条明确的线,来定义自己对眼前人的感情。丹阙对上他的视线,很快又转开眼,重复道:“把药喝了吧。”

韩锦盯着那碗药,脑海中是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明白:哦,喝药!于是他抬起双臂想接完药碗,但是一抬手就触动了伤口,疼的直抽气。丹阙连忙道:“你别动,我喂你喝。”

丹阙把药凑到韩锦嘴边,韩锦慢慢地喝了起来。他的思维非常迟钝,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问道:“这是什么药?”

丹阙一愣:“你的伤药。”

韩锦又傻了一会儿,这才低头慢慢将整完药都喝了。然后丹阙把他的身体重新在床上放平,将喝完的空药碗放到床头柜上,默默地看着他。

韩锦突然问道:“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