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雅江还是不说话。他试着撑着床坐起来,屁股一碰到床板,立刻疼的直皱眉。他不可思议地僵直着脖子后头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又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瞪向韩骋,韩骋缩了缩脖子,面有悔色:“那个……不然这样,你饿了没,我、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刚一转身,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却是卢雅江下地了。他捡起地上的梅纹扭丝剑,抽出剑踉踉跄跄向韩骋刺来,韩骋闪身躲了过去,震惊道:“你……”

卢雅江狰狞地冷笑:“你果然是伪君子!你不是说任杀任剐么?!”说罢剑一挥,又往韩骋劈去,韩骋猫腰一闪,被切掉了几根发丝。

韩骋盯着缓缓飘落到地上的发丝,干笑:“那个,要不我,先带你找到秘籍,然后你再杀了我出气,不然五轮秘籍除了我再没人找得到,多可惜。”

卢雅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弃剑,一爪往他心口掏去,韩骋愣了一下,抬手抵挡,没想到卢雅江临时改掏为抓,却是直奔他的脸而去。韩骋下意识就要躲,临了却僵住了没动,任他一爪刨在自己左边脸颊上,刨出两道深深的血痕。

卢雅江狐疑的目光仔细地打量下他的伤口,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上面沾着一小块带血的脸皮。

在他低头的瞬间,韩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转瞬即逝,等卢雅江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表情已变成了十万分的委屈:“虽然我……那个你……但是……你难道要毁我的容报仇吗?”

卢雅江冷冷淡淡道:“毁了你又如何?”不待韩骋回答,突然转身往床边走去,寒声道:“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第19章

韩骋闹得有些过分了,卢雅江足足养了两天才能自如行动。那天晚上的事情卢雅江显然很生气,一直黑着张脸不理睬韩骋。他先前虽对韩骋多有打骂,但那并不是因为他讨厌韩骋,只是他性情即是如此,卢雅江一旦动了气,便开始不理人。

于是客栈的大堂里,只见到这样一幕——

“高公子,你饿不饿?我再给你拿个菊花酥来?”

“哼。”

“高公子,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碗菊花茶来?”

“哼。”

“高公子,你吃完了没有?我们一起出去打探消息吧。”

“哼。”

“高公子你的哼是默认的意思吗?”

“哼。”

“那高公子你喜不喜欢我?”

“……!!!”卢雅江一拍桌,韩骋连忙赔着笑后退,“走吧走吧,我们打探消息去。”

出了客栈,卢雅江依旧是全程黑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让周围人都不敢靠近他,连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的韩骋都时不时搓搓胳膊上冷起来的鸡皮疙瘩。

但偏偏,就是有没长眼睛的人往他身上靠——一个歪鼻子斜眼的小商贩正在路中间兜售货物,不晓得是不是他那双长斜的眼睛不好使,没瞧出卢雅江不好招惹,到处拉过路人的衣袖推销自己的菊花糕,也拉到了卢雅江身上:“客官客官,买一块吧。”

他还没碰到卢雅江的衣袖,卢雅江一挥手就退开了,脸色黑的像锅炭一样。这小商贩天生残疾,相貌极丑,两眼珠外斜,右眼皮上长了一块烂肉,朝天塌鼻,嘴裂成三瓣,整张脸还脏兮兮的,瞧着好几天没洗。他兜里卖的菊花糕倒是不错,色泽莹亮,香气隐作,凭良心说,单这糕点拿出来是让人有下筷的食欲的,只是瞧见了这卖糕人的脸,做一番联想,便不敢吃了。

韩骋见他可怜,正打算拿点碎银赠给他,谁料卢雅江突然从篓筐里抽出软剑,手腕一震,剑身出鞘,便往那小贩劈去。韩骋吓了一跳,慌忙中冲过去举起装书的竹篓为武器,一挡,一接,一盖,迅速用竹篓套住剑身,低声斥道:“你做什么!你的剑被人看见了我们会有麻烦的!”

卢雅江冷冷睨了韩骋一眼,收剑入鞘,面无表情道:“他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要砍了他的手。”

实际那小贩并没有碰到卢雅江,只是卢雅江心情极差,便迁怒于他。他自幼在出岫山上养成的就是这个脾性,强即是权利,他的情感和心性也比旁人要简单直接的多。

韩骋道:“他出来维生不易,你便原谅他这一回。我不能见你在我伤人,我不见血。”

卢雅江将剑一收,黑着脸走了。

韩骋打量了一下那名已经被卢雅江吓傻了的小贩,心念一动,仔仔细细将他的相貌打量一番,嘴角噙起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小贩:“我替刚才那人对你说声抱歉。”说罢便匆匆忙忙追上卢雅江而去。

韩骋和卢雅江这一去,就直接去拜访了金蝉剑刘远通。刘远通门外人山人海,都是来拜访他的武林人士,但是他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就连武当派的大弟子都拦在门外,一点面子都不给。

卢雅江说:“闭门?哼,我们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