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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破山河 少盏 966 字 4个月前

褚鹰儿说的那件事,她是不是不该迁怒到他身上?

这都好些日子过去了,燕妫思量着,要不要拆开信读一读。正犹豫间,外头忽有号角吹响——是敌军夜袭——本已拿起来的信又落回匣子当中,她眉心一点犹豫转瞬消失,连忙捞起剑冲出营帐!

燕妫登上眺望台望着远方,见那火光越烧越亮,火烧连天犹如白昼。看来,敌军是大举进犯,今夜迎来了一场恶战。

燕妫却不焦急,她既然敢在此扎营,必然会设下埋伏,只等女帝入瓮。当下有条不紊吩咐应战,命人擂响战鼓,在高台之上发号令旗。

这晚敌我双方杀了个难解难分,眼看着女帝就要入套,不料被她及时警觉,泥鳅一样溜走了。双方战至天明,堪堪打了个平手,女帝那边损失稍稍重一些,骑兵营被歼灭了近半。

想那女帝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足够谨慎,也相当警觉,岂是想赢她便能赢的。待女帝那头退入天险,燕妫也不追杀,只静下心来准备下次应战。

两军对垒,她越是平心静气,女帝越会焦躁求胜。

对方的软肋便在这里,她掐得死死的。

却说女帝夜袭不成,正在大怒当中。原本她的排兵布阵无懈可击,让弓箭手连射三场箭雨,辅以火攻,士气最盛之际主力杀出。然敌营九万大军并未连营安扎,相隔有些距离,早已提防了她的火攻,火攻效果不显。

后骑兵分两路自侧翼冲入敌军,却有一路没能按计划原路杀回来,整个葬送在里头。骑兵无用,无妨,她还有剑盾兵,足可杀进杀出……初初瞄见骑兵溃败后她便下令剑盾兵正面出击,不料带兵的是个楞人,她竟未早些看出来。剑盾兵刚一杀入,就中了包围埋伏,她立即撤下山腰上红旗,换上黄旗下令撤退——

任那旗兵把四尺长宽的黄旗挥得快要脱了杆,火把照得再亮,那楞人也没回头瞧一眼,不知是杀急眼了,还是急着帮骑兵营解围,越冲越往里头埋,差一点被合围剿杀。要不是枪兵勇猛,及时插|入战场,昨晚她下了最大工夫训练的剑盾兵,可就完蛋了。

没用的东西!

“若是你!”她一把摔了酒杯在地上,青筋暴起的额头,彰显着她的愤懑。她指着唐雨旸,“若是有你亲自领兵,朕何须忍受这帮窝囊废!”

若是有唐雨旸在战场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好好配合她的计策,昨晚必定大胜。想当年,她原打算封唐雨旸一个三品大将的,他本干城之将足够配得上,只是出身稍差了些,官路不通,才迟迟没能晋升。做了正三品的将军后,只消再立几次军功,她便封他大将军。后转念想到禁军没有合适的人统领,她也就把最信任的唐雨旸安在这个位置上,想着让他着力于朝廷上,结交些有用的朋友,先把脚跟站稳了,将来再择机给他立功机会……

可昨天晚上,他只能双手铐着,站在山腰上与她观战,这个立功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

此刻,唐雨旸瞄了瞄地上的残渣,慢悠悠说了一句:“陛下当以身作则,不该饮酒。须知即便在自己帐中,也不可坏了军规。”

女帝狠狠剜他一眼,反捞起酒瓶大饮一口,喝给他看:“你说话是越来越不中听了。”

“是吗,陛下也越来越骄矜了。”

女帝一口烈酒下肚,有几分不信方才听到的话:“骄矜?你够胆再说一遍。”

唐雨旸不发一言,静默地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开过口。

骄矜,说她自高自大,自以为是,专横自夸?她险些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已对这个所谓的好兄弟发不起脾气,实在是每每动怒都宛如打在一团棉花上,唐雨旸连死都不怕,哪会怕她的愤怒。

女帝把酒瓶放下,冷冷哼了一声:“朕不喝了,那群窝囊废就能不拖后腿?一个好汉三个帮,朕身边,能得一个就该谢天谢地。”

唐雨旸摇摇头,轻笑,懒于评价了。

这几年,女帝没少在武将扩军之类上下工夫,然用力过猛终究是走了偏路,求得一个量,求不得一个质。下头又弄虚作假比比皆是,单说开设武状元比试,能走到殿试的,没有一个不是官宦子弟。再说扩军,报上来的账面上的确是扩了,然那些病死的战死的老兵抑或逃兵却少有剔除名字的,都还占着名额供官员吃空饷呢。说有十五万大军会师白水河前,依他看,能有十三万都已是不错。

制作的火石榴箭粗制滥造,一箭发出点不燃麻布。羽箭造得乱七八糟,射程达不到一百步的不知有多少。剑盾兵的盾,锻造之时早被克扣生铁,做薄一层,对方重戟刺来也就破个窟窿,昨晚打败也并非是将领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