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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道袍与周围的新雪交叠在一起,颜色十分寡淡。

三步一跪,五步一叩。

明玑子料事如神,不会不明白郑玄的心性,他作这个要求,只是让他明白自己的态度。

或是,要一个郑玄的态度。

蜿蜒曲折的山路之上,那双只抚过拂尘、摸过经文的手,竟也有一日沾满灰尘,硌出一道道的青紫。

连上朝时都不须跪的国师大人,却在这条幽径之上,一步一步地跪上迷山竹苑。

像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鹤,向十几年的教导深恩屈膝折腰、也是给自己,和沈青鸾之间的……名正言顺的一个交代。

正到双手僵不能动,连指尖都寒得发颤之时,原本在玉虚怀中的小狸花猫之之从山路上跑了下来,绕着郑玄转了一圈,用湿软的舌头舔舔他指尖。

郑玄略微笑了一下,低声道:“你要陪我?”

之之喵喵了几声,把尾巴缠卷到郑玄手上,再依依不舍地蹭了几下,慢慢分开。

这实在不算是一件体面的事。应该说郑长清从小长到这么大,还未受过这样的刁难。但他有深觉这并非刁难,不过是师父对他、以及他对师父的试探罢了。

天寒生风雪。

冰寒之气蔓延过来的时候,他久未复发的旧疾开始作乱,让这几步行得颇为艰难。

国师大人形影单薄,垂落的宽袖上沾了几许冰雪与枯叶,觉得一股熟悉的寒意蔓延上四肢百骸。

冷。

但又没有多冷。他的心还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