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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你带回来的,都好。

池小秋都不知一天过得这样漫长,像有一根细细的线扯着狂牛一样的时间,想让它往前踏步,它偏要往后面挣去,化作杏子树光秃干巴的影子,日光不转,影子就不动。

高家离官舍只有两炷香就能走到,但它就在那里,什么时候都能去得,唯独今天不行。

夜幕降下的时候,池小秋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

她没能等回钟应忱,但等到了齐娘子的消息。

官舍其他的住户都避她老远,唯独齐娘子趁夜悄悄敲开她的门,眼中满是焦虑同情,攥住她的手安慰:“你不要慌不要乱,好生想想,到底之前得罪了谁,这冒籍科考的罪名可大可小,可如今是让人在朝会上直接捅了上去,便只剩下是真是假了。”

她又重重叮嘱了一句:“若要找人,必要擦亮眼睛。”

池小秋还能笑微微答她:“谢谢姐姐。”

这会,凡是能愿意冒着风险同她说这些的,都是一辈子的朋友。

没等过当夜,高溪午和徐晏然便坐车过来接她:“这里人多口杂,消息难递,不如我们那里独门独院,关起门来好商量。”

池小秋等呀等,终于等到了钟应忱托薛一舌带出来的口信。

“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齐娘子,高溪午和薛一舌从各方带回来的消息拼凑在一起,让池小秋堆出了那□□会时的情形。

这不是第一个人上题本,参奏钟应忱冒籍科试,先前的被压中不发,这次朝会之上,上书的是桑罗山。

池小秋对桑罗山了解一二,这个人,性子狠,若不是有十全把握我,万万不会自己跳进这个坑里。

事实却是如此,他给出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人证物证俱在,足以证实,钟应忱来到柳安县之前,根本不是信州风罗人。他录于柳安黄册上的原籍,经查认,无人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