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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是粥,实则根本没有熬透,或者说,压根没有“熬”这个字。这碗粥盛出来,可谓根骨强劲,粒粒分明,汤水澄澈,慢慢咬起来,还能听到偶尔的嘎吱一声,表示米里面还夹着生。

池小秋很想把外面的菜牌改一改,应当叫做米汤更合适。

可这炒青菜就更凄惨了些,好似在黑灰里面滚过一般,油盐都不少,可火候过得不能再过,焦黑一片,里面的火腿根本看不清颜色。

这样的菜吃着,先不说口味,于生活的心情来说,就是个障碍。

钟应忱将碗碟收起来:“我去到外面叫些饭菜。”

池小秋委婉问道:“是不是今日的灶出了问题?

钟应忱也才刚在此处住,干笑片刻,无法回答她。

池小秋本着珍惜食材,尊重他人劳动的精神忍让了几天,终于将“灶坏了”这个选项排除在外。

明明与人有关,平白怪罪灶台,灶台何辜!

偏生京里严防火烛,这院中除了专门的厨房,不能在别处生灶做饭,池小秋在房中想了两天,终于被一碗羊杂汤逼上梁山。

羊有五脏,心肝肺肚,哪一个拿出来做汤都各有各的滋味,羊肚筋道,羊肝鲜美,羊肠紧实,羊肉细嫩,只消都处理干净,略讲究些哪个先下哪个后下,大火小火,时间多少,便足以烧出一锅鲜掉舌头的羊杂汤。

可是这一碗,也不知是哪个天才做出来的,内脏不曾刷洗干净,赶着一起倒入锅里,不知煮了多长时间,盛出来便给各家送了过去。

池小秋实在吃不下这样的饭食,便进了厨房,见那厨子正在灶前打盹,听见动静赶忙站起来,恭敬带笑,行个礼道:“钟大奶奶有什么吩咐,直接喊小的便是,这里腌臜,莫要脏了奶奶的脚。”

他站着的时候,手都是规规矩矩垂在一边,池小秋倒不好难为他,只得问道:“今天做汤的羊杂可还有?”

“还剩了些,奶奶若还要时,小的再煮上一锅。”

“不用,你拿过来,我自己做。”

“好的,奶奶自己…”他刚应了半声,忽得张大了嘴巴:“奶奶要自己动手?这如何使得!这样的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