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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应忱只乱了片刻方寸,便重新回复了镇定,他环视左右,轻咳道:“此间天已晚了,多谢各位前来捧场,明日我一一送上回礼上门。”

高溪午笑眯眯道:“哪里晚了,不晚不晚,我们还尽可说得许多话。”

已是进来了,不闹不是辜负了他这一段时候的辛苦。

“我记得,高兄的大婚便定在下月,到时候…”钟应忱瞄准了想要闹洞房的始作俑者,声音虽轻,却隐含威胁。

打蛇打七寸,捏人捏命脉,高溪午立刻假笑:“这…确乎是晚了,诸位!诸位!外面天已黑了,这一路从云桥到这里,大家都已忙乱一日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罢!”

人群里有人问:“诶?高兄,方才在席间,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来闹新舍么?还没闹怎的便…?”

他话语未完,就让高溪午给捂在了嘴里。

“这不是已经闹过了么!”高溪午咬着牙笑道,悄拿脚踹这位仁兄:“快些回去罢!诸位盛情,在下替舍妹领了!”

不知是因为钟应忱的笑透着太多寒意,还是因为高溪午连拉带扯溢于身外的求生欲,不过片刻,哗啦啦来客已走了一大片,房中只剩了池小秋和钟应忱两人。

突如而来的静寂,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钟应忱不太敢看她,只是径直帮池小秋解下头上的花冠。

从他进来起,便见池小秋脊背挺得僵直,头一点也不敢摇,这样局促,定然是头饰太多太重,她戴不惯。

池小秋小声抱怨:“那个髻子,梳得太高拧得又紧,拽得头皮疼。”

“哪里?”钟应忱有些心疼,一边给她解头发,一边用指腹轻轻揉压:“早知,我便将这冠子定得再矮一些。”

池小秋似是想起什么事,蹬蹬蹬起身从床下摸出自己的压箱钱,打开后,全部都倒给他。

“我就挣了这么多,你拿去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