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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黑漆漆一团,高溪午怕她嫌弃,将已经变了形裂了缝的整块物事又摔了数下,拨拉出了一个纸包,再揭开露出黄灿灿圆咕隆咚一个芋头。

高溪午擦干净手,揭开上头一层芋头盖,递给她:“这里面有鸡茸有肉松,外头的芋头是在黄泥里煨出来的,十分香甜。”

徐晏然拿在手里有些愣怔:“我分一半就行…”

“不用!来之前,我可吃了整整一筐!”高溪午摆手大声地笑,好来掩盖说谎的痕迹:“也只剩这一个了,再想多吃还得等出去,那时候你便请我一百个!”

徐晏然看他一眼,露出小小笑涡:“好。”

可她没说出来,若是出去了,家里是定不会放她出去见外人的。

吃食很多,肚子却是有限的,来回折腾一天,芋头沙质肉中透出的香甜,给予她一些抚慰,才刚啃上两口,眼皮就重了起来。

从垂下眼皮到酣然睡去,只用了一息时间。

高溪午看她靠在壁边,头半歪着,呈现出看着极不舒服的姿态,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芋头。

山月斜升,初春的山林一到夜间,阴冷潮湿,而溶溶月色有一种银质的光泽,落在坑中便如轻纱,无端覆上一层温柔气息。

山风刮得厉害起来,松涛声起起伏伏,徐晏然不由缩了缩身子。

一件狐狸皮披风将她盖住,皮毛的温暖让她多了安稳,又重新舒展开来。

等高溪午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由震惊得连退了两步。

可这姑娘身上的衣服,确确然是他方才莫名其妙脱了又重给她披上的。

高溪午遍读话本,让他开口相啐的段子成篇累牍多了去,读着风月情深的戏码常道牙疼,这会竟能将这事做得温柔缱绻,他觉得自己见鬼了。

更离谱的是,徐晏然借着他的衣裳睡梦安然,而他在这冷风里打着抖,咂摸着自己心里这滋味时,竟是心甘情愿。

“完了完了,”高溪午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开始摸自己的额头:“我这不是烧成了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