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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应忱拧了一把热巾子,先帮池小秋擦干净了脸,自己就着水洗了半天,才把脸上的墨都唤作手里头一盆乌漆墨黑的水。

“可惜,应你的桂花宴摆不出了。”

池小秋又看了一回单子,话语中颇有些遗憾:“乡试原本不是在明年吗,怎么又挪了日子?””。

“何况这一次的乡试原是宫中加的恩科,时间本就选的仓促。这次,怕是上头那位的主意。”钟应忱安慰她:“ 这宴办不办也没什么要紧。”

“谁说不要紧,”池小秋睁大眼睛,反驳道:“你花了多少工夫,你放心,这宴我定给你办好!”

这时节木樨花早就变成了铺子后头池小秋一层层堆叠腌出来的桂花蜜。虽说是瞧上去晶晶亮连着糖丝,明灿灿淌着流金样的甜香,可也只能做个八宝饭上头的点缀,或是浮元子里头的馅料,再或是马蹄糕里头裹上几勺,要单做了菜来吃,能粘掉几颗牙下来。

钟应忱看她这样的认真劲,心里头甜滋滋的。他想了想,将她散下来的头发捋在耳后,问她:“你当真想要办一场大宴?”

“当然!”池小秋看着他,强调一遍:“专给你办的!”

“若有一场大宴,要你亮出全身的本事,给几百人来看,”钟应忱目光炯炯,看着她:“你敢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

池小秋的回应落在钟应忱心坎上,如他意想之中的斩钉截铁。

“好!”钟应忱笑了:“我帮你。”

他习惯性地揉了揉池小秋的头发,又给她捋顺:“今天我便要搬回去啦。”

池小秋一怔。

“现在盯着我的人太多,我若再住下去,不上两天,柳安镇的人便都知晓了。”钟应忱不舍地长叹口气:“到时候于你闺誉有碍。”

池小秋本想说自己不在乎什么“闺誉”——反正她也没有,但钟应忱这般说,必是已经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