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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秋没大来过这里,偏巧这柳安镇的路总是穿河渡桥,曲巷细细折折,她没拐过两条街,就已然迷了路,只能靠着钟应忱牵着她,一路往前走。

刚拐了一个弯,忽得迎面过来一个铜勺子直直飞过来,钟应忱脑子动得快,却没池小秋手快。

她拽着钟应忱一闪,就见那只大号的铜勺子因少了阻力,又往前飞了几步,重重撞在杨柳树腰上,倒着翻进了河里。

“没撞着你头罢?”池小秋垫脚去摸他额角,见上头也没伤痕也没红印子,这才放心有空与人生气。

“这是哪家扔的?!”

这么远突然扔出来,碰着谁,都不止砸破油皮,至少也得鼓个包。

不过这回,池小秋却遇见个比她还要彪悍十倍的。

那妇人在一家门户面前闹嚷嚷,惊动不少人散着围看,她见这门仍旧不开,便将更多东西都扔了出去,一砸那木门上便落一个坑。

嘴里的话更是厉害,什么“杀千刀的孬货!”“没气性的野种”,利落言语加上气势,竟无人敢上前去拦她。

终于,门里的人耐不住了,才开门,让个木梳子砸个正着。她嗳呦捂着眼睛,忍痛道:“你自去寻你汉子,总来我家吵闹作甚?”

“汉子?我汉子是谁?你家王老三不知么!白哄了我贴上钱和身子,到头来却原是拿着我的钱要娶个大的!你当老娘软性儿,由着你□□,只怕错了主意!再不与我说的,我就揪了他出来,往衙门去告他逼。奸青白妇人!”

王老娘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让她吐沫星子喷了满脸,里头犯事的见总不是个事儿,便缩着脖子出门想去拉她:“二娘,咱们屋里说去,外头这般丢人。”

那妇人过来迎头倒啐他一口浓痰:“你败坏别人,不嫌着丢人,我来讨个公道,怎就丢人了?”

池小秋看那人行动熟悉,再一细瞧,竟是往常三天两头到她店里,做个无事忙的“保儿架儿”之人,王三郎,这会只有被啐得捂头捂脸的功夫。

怪不得最近几日,再不见他踪影,连惠姐都高兴,说他不来时,连“耳朵都清爽许多”,原是家里摊上了这档子事儿。

钟应忱淡漠看王家门前一场闹剧,拉池小秋道:“腌臜地儿,不必久站。”

池小秋一边随他走,一边忽想起来:“你前几日说,往家里向二姨说亲的,就是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