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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薛师傅也知道吗?”

钟应忱给她换了杯热的,低声道:“是。”

“这一个巷子的阿爷阿婆都晓得?”

“他们虽知道不大清楚,可往来都是媒人,总能听得一二。”

“可是,”池小秋终于抬头头来,望向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水润黝黑,里面透出的迷茫怔忡,把人都要看化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为什么呢?

这不是她的事情吗?

薛师傅宁愿舍上许多时间,跟钟应忱送信,也没有在家跟她多提上一句。韩玉娘忧心得辗转难眠,亦不曾说与哪家有意提亲,问问她乐不乐意。

便好似女子自家做主,便是罪大恶极。她不过开个店面,对门清平酒肆的东家没能争过,临走之时便对街大骂,惠姐找见了意中人,却兜头让方姨说了一顿,是小齐哥上门赔笑几次,才能定下亲事。

谁知她也是一样境地。

是她不值得信,还是女子不值得信?

池小秋呆呆坐了半晌,认真望向他:“忱哥,你需答应我件事。凡同我有关…”

钟应忱知她要说什么,蹲下身来,将她双手合在掌心,郑重道:“必不会瞒你。”

知道池小秋灼心,往长顺去的人送信甚快。聘了韩玉娘的那家却是个大铺子,在他们附近的汉阳开了许多家。

“你们且放心,大娘子捎了话出来,因同那家子签了一年契,不好擅离,可一日三餐睡卧都供得极好。那东家也出来见过,待大娘子甚是客气,因请来是做教习,并非赶活的女工,倒也轻省。”

那人笑看池小秋:“大娘子说,且等上一年,她便攒了满箱箩的钱给池姑娘置办嫁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