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页

桑罗山让这七八样小食吸引住了眼光,他平生最好饮馔,眼光也练得毒辣。所谓梅花汤饼不过是一碗入水清汤里头捏了面叶儿,只不过用模子凿出了五瓣梅花模样,除了样式新巧些,并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池小秋若知道他所想,定会点头。

她原想把这面叶掐成各种花样,摆着尾巴的大鲤鱼,圆滚滚的小老鼠,便是花,也能下出个四季一锅烩,瞧着万紫千红,不是更有趣。

钟应忱却摇头,念着几句拆开来知道字,合起来听不懂的诗,跟她道:“若是寿宴或是花宴,种类繁多倒也罢了。可要是给讲究文墨的人吃,不多不寡才是雅。”

桑罗山略尝了尝,梅花汤饼竟真有这淡淡梅香,润口清甜却也不寡淡,一时便有些讶异。

池小秋见这“刺头”不再挑刺,便略带些得意吁口气。为了让梅花汤饼名副其实,她可是煮了好几茬的白梅水,用水活成了面,又加了吊出来的鸡清汤提鲜,这才有了现在的梅花汤饼。

孙二爷旁的都尝过,便指着其中一碗道:“这凫什么粉是什么做的。”

桑罗山淡淡道:“ 凫茈即芍。”

在孙二爷的知识体系里头,这么解释等于白说,池小秋深以为然,她回的更直白:“就是荸荠。”

她试了好几种才想到了马蹄粉,这般冷出的凉皮比细索凉粉更加爽滑甘甜,颜色也更通透,只是有些软,还是要加上一些别的粉才刮出条来。

池小秋见不好伺候的桑罗山终于安安静静吃起饭来,便松下了心神,忽听桑罗山低声念道:“南山有蹲鸱——”

“春田多凫茨。”

桑罗山见池小秋接得不假思索,不由吃惊:“何必泌之水——”

“可以疗我饥。”

这诗极生僻,能熟知多少诗书典故,才能脱口而出。

他定定看了池小秋片刻,忽而大笑:“拿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