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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秋打听了一下形容,高矮胖瘦各不同, 却都生了一副挑唆人的好嘴脸。池小秋生生从一家店主人的嘴里, 想到了他们的招数。

“这门店要租上一年要多少银钱?”

店主人刚报了数, 上门来的两人便做出一副讶然至极的神情,拿着旁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这家怎的要的如此低?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罢?咱们早起时方打听的那家要多少?”

“小上一半, 还要贵上百两哩!”

店主人听见忙呸道:“谁家的铺子不妥当?我家是新刷出的粉墙,上下一新!你们不租便不租, 莫要青口白牙混赖人!若让旁人听到, 我家还怎生租出去?”

来人冷笑道:“店家做生意也太不诚心,这样低的价钱,谁敢贸贸然下契?”

两人如唱双簧一般, 两抬三抬便将这街附近的铺子租金抬高了两三成, 便有算算价格疑心的,也没有现放着钱不赚的道理, 只道最近市价有变, 便将租子都往高了调,等着那问价的人往里跳。

池小秋住了脚, 冷笑一声。

她开这铺子,也不是非哪家不可,也不是非哪时不可,便再等上几日又何妨。

这铺子少租上一天, 少的却不是她的钱。云桥的铺子自去年范家命案之后倒不敢有人歪缠,一向太平, 非有这回变动,那里能激得出后头与她作对的人。

池小秋拿着刀, 将昨天在外头冻了一夜的豆腐拿进来,这两天倒春寒,池小秋恰抓着这个时候,冻的豆腐比暖日里头更加好吃。

只要听着响彻整个院子的“笃”“笃”两声,薛一舌便知道池小秋心里存着气。

她横刀竖刀剁上两回,豆腐便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小块,先浸在水里略略滚开,将豆腐生味给去了,再把灶上吊了一夜的鸡汤汁、火腿汁倒进去,抽了几根柴,转作小火,便看着汤汁慢慢泛起咕嘟咕嘟的泡,将冻豆腐浸在里头,耐心细致地煨着。

池小秋便拿手捧着脸,心里头琢磨跟自家有过节的人。

凡在生意场上,以利为先,掰掰手指算一算,池小秋这才觉出自己树敌不少。自池家食铺落在云桥,这左近的吃食生意便让池小秋分走了五分。食客的肚子总有饱时,既让池家的云糕点心、面食锅饼占了去,别家自然少了生意。

日久天长,也就是能借着池小秋家沾光的那几家十分欢喜,譬如桥下卖各色玩意的杂项铺子,总能引着吃饱喝足的哥儿姐儿,买上几个通草花蝈蝈笼子百索摆戏傀儡样的小物件,再或是卖着果盒注子蒸笼碗碟的,因靠着云桥自家常有生意,这些都是些相依相傍一同获利的买卖。至于别家倒一起来争抢客源的,早不知背地里头是嘀咕还是恼怒。

若再往外头数过去,更是多了。去年四月叶行一事,□□的萝卜带起了大片的泥,中间不知道哪一个漏下来想要与她过不去,都是件容易事,再往近了说,观翰楼里可还在扯着一场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