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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他给旁人看个样儿,你真心信他自个动笔呢!”高老爷一声冷哼,头又疼起来。

长随无法,只得将那幅百寿图卷到袖子里头,一边窥着高老爷神色,一边道:“老爷若担忧谭先生,不如再找些上进后生过来,与大爷一起。”

“你只明说便罢,拐什么弯子!”

“我看那个钟相公,大爷倒很是伏气…”

“那小子?”高老爷有些沉吟。

那个钟应忱年纪小小,却让人捉摸不透。

他到现在还记得钟应忱第一次登门时候的情景,面色平静,便如同瓷青茶盏里沉寂了的水,但又时刻蛰伏着警觉,一旦见着不寻常的事,便敏锐地投过去,是与一般境况下截然不同的犀利。

这样的人,自己那傻儿子,便是多上十倍的心眼,也得栽进去。

高老爷思想了片刻:“你先莫对人说,我且试他一试。”

天色幽暗,只有侧门上两边的风灯能看见一些亮,摇摇坠坠,,钟应忱看着池小秋裹好了风兜子,才跟高溪午拱手告辞,池小秋两只手蜷在手笼里头,连跳了两下,哈着气道:“明儿往我们铺上去试新菜——”

“当真不要人送?”高溪午絮絮叨叨,恨不得让许多人都跟他们一同回去。

“不用!路上有人,又都是走熟的。”

池小秋蹦蹦哒哒,不到一会儿便觉出些暖和,一回身却见钟应忱头脸都让风刮着,手上空着,通红一片,这才知道他给过来的是自己的手笼,忙摘了递过来。

钟应忱避开,刚要云淡风轻道一句不用,刚张口却打了个喷嚏。

风度全无。

池小秋要乐又怕他挂不住面子,只能将手笼硬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