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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的欢欣还没落下去,强大的割裂感就扑面而来,混杂着黏糊糊的自卑和愧疚。

她的母亲在陪姥姥看病,她的父亲在朝九晚五地工作。

他们都希望她有出息,有本事,给他们长脸。

而她逃了三天课,坐在这间不属于她的顶楼。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硬要说的话,像是在公共澡堂里洗澡。眼瞅就要洗出个不属于她的雪白模样,混着沐浴露的水却从隔壁冲过来。黏腻的泡沫覆住她的脚面,又沾上脏污。

姚安有些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几乎是凭着一股冲动,把真丝长裙和高跟鞋一股脑地脱了下来。

可换回常穿的白t恤和短裤之后,心情却也并没有踏实很多。

还是空泛,还是悬浮。

她重新坐回了床上。发了不知多久的呆,思考不知道多久。

直到,咔哒。

房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身后的步履沉稳很多。

是鸡尾酒会结束,钟浅锡回来了。

他脱下外套,一边走往衣柜走,一边抽开领带——总统套房虽然有很多张床和很多个衣柜,但酒店的专职管家不清楚情况,把姚安和他的衣服放在了一个房间。

燕尾服压在吊带真丝裙上面,堆叠出不堪的褶皱。

雪松香蔓延开来,绵长的苦。

“你怎么什么都没吃。”钟浅锡瞥见桌上连动都没动过的餐盘,解开衬衫袖扣的动作顿了一下,“胃不舒服吗?”

姚安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