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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安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讲得不对,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只能慌乱地把嘴闭上。

愉快的空气在渐渐收紧,成了一道柔软的锁链。

“上个月那场拍卖,是不是有你要的爱德华·霍伯?”红发女人问年轻的妻子。

“不是《夜莺》的话,我不感兴趣。”年轻的妻子耸耸肩。

爱德华·霍伯又是谁?《夜莺》又是什么?

米歇尔太太转向姚安,蓝眼睛里闪过一点狡黠:“钟是很懂现代艺术的,想必你一定也有了解?”

这才是最尴尬的——想想四周那一双双笑吟吟的、等待她回复的眼睛吧。

直到这时,姚安才突然意识到,先前那层热情只是浮在水面上的油膜。水面下的,才是真正的暗潮涌动,软刀子似的磨人。

插不进话,别人扔过来的话头也接不起来。

她后悔来这里了。

阳光被彩绘玻璃切割成一块块,照得姚安的膝盖受热不均。斑驳的亮点晃得她头晕,渐渐开始走神。

“你还好吗,亲爱的?”米歇尔太太很会做主人,很快察觉出她不对。

“我还好……只是想去下洗手间。”

“当然,亲爱的,叫阿曼达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姚安拒绝了那个名叫阿曼达的女佣的陪伴,把餐巾从膝盖上移开,急匆匆地从花厅出来,寻找起一个人的身影。

此时此刻,她迫切地需要钟浅锡。

别墅太大了,吸烟室不知道在哪里。姚安不敢乱逛,只能一边走一边问。

庭院里早没了其他人的身影,只剩一个在整理草坪的墨西哥裔园丁。听到姚安的问题,他操着一塌糊涂的英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最后指了指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