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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递过纸巾:“慢点喝,没人抢你的。”

姚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涨红了脸,清了清嗓子:“我没事,真的。”

她没有在撒谎。

因为不安和纠结都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雀跃,快乐在胸口吹起来,像一只圆鼓鼓的气球。

一阵海风刮过,温度有些下降。

“冷吗?”钟浅锡问,“可以开炉子。”

“不冷,我没有那么娇气。”姚安是一点心事也藏不住的,心情一好,语气都立刻变得明快。

话音刚落,又补上一句:“其实我家里比洛杉矶冷多了,冬天河上会结冰呢。”

她很想多和钟浅锡聊几句。

“你的家在哪里?”钟浅锡看上去很感兴趣。

“松城。你去过吗?”

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就关不上了。见钟浅锡摇头,姚安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

人民公园的喷泉,大学时最常去的麻辣烫店。炼钢厂喷出的一团团浓厚的烟,矗立在北方沉默大地上的风车和水塔。

当然少不了雪原,无穷无尽的雪原——那是她的故乡,姚安的故乡。

“想回家吗?”钟浅锡侧过脸,温声问。

想。

但在中国人的概念里,只有衣锦还乡这一条路是光彩的。

不然父母也不会天天转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给姚安,让她好好把握留学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做出点有头有脸的成就,不要花了钱又jsg无功而返。

期许总是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钟浅锡是一半中国人,这个道理他应该明白。

可他却回道:“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呢?”

话有所指,让姚安抬起脸。

她的目光撞上钟浅锡的眼睛。纯然的黑里,姚安看到了一个迷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