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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安茫然地把额头抵在膝盖上,手指紧紧抓着身上的西装外套,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

高定面料很脆弱,轻易就被揉出了褶子。

啪嗒。

一张名片从衣服侧袋里掉了出来,伴着熟悉的雪松香,落在地毯上。

月亮隔着玻璃窗,看到了这一幕。

可惜它太小,太暗,照不亮一方陋室。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背过脸,装作视而不见罢了。

钟浅锡是在一天后抵达沃斯堡机场的。

达拉斯下着小雨,比洛杉矶要冷。老同学克里斯坐着新买的幻影,接他去高尔夫球俱乐部。

“你要的那块地,在老施密特手里。那个德国佬知道下面有天然气,嘴硬得很,根本不松口。”克里斯从车上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拔开木头塞子,“09年的阿尔巴利诺,来点吗?”

钟浅锡拒绝了:“今天是礼拜日。”

不能喝酒。

“都毕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学校的那些狗屁规矩。”克里斯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不会连莱特先生当时怎么说的,你也没忘吧?”

“‘凡事我都可行,但不都有益处;无论哪一件,我总不受它的辖制。’” [1]

“我的老天,你竟然还真记得!”

钟浅锡当然记得。

这是他学到的最好一课。

“不过说真的,德国佬的硬骨头就别去啃了。”克里斯见钟浅锡不肯喝酒,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手段很多,不少人吃过亏。”

“总归要试一试的。”钟浅锡平静地说。